陆子和打定了主意后,顿时专心为谢修齐细细解释了起来:“事实上,皇权虽受制衡于王权,但戾帝之事,数百年来仅此一例。王权对皇权更多的,也只是威慑帝王不要太过胡为罢了。”
“更何况,雍府也意识到了废帝之举会造成皇室忌惮,近几十年都低调万分,与皇室极力修好。陛下也明白那只是无奈之举,亦是为了帝国,也是对雍府安抚有加。”
顿了顿,他续又言道:“但政权不得不说,王权对其之震慑,千古罕有。雍府不同于前朝御史台,自成一体,雍王又一皇之下c万臣之上;雍王所领开国功族,更个个由朝廷荣养,又不得干政。正所谓无欲则刚,静极思动。”
“这些开国功族或为保帝国国祚c保子孙背靠帝国永享富贵;或为无权无利之下抓住仅有的权柄,享万民称颂之荣光。总之,不管为己也好为国也好,他们不死命盯着官员们还能如何?他们又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
陆子和细细解释着,谢修齐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亮。
陆子和诧异地看着谢修齐,想了想,再次说道:“而三权制衡的精髓,亦在于王权虽大,却无任何行政权利;更因多针对官员,为天下官员所无比忌惮,使得两者不可能相互勾结——如此,王权再大,亦不会危及皇权。皇权居中调和统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而三权中,无论哪权过于势大或倒行逆施,另两权皆可合力反制,就如当年之废戾帝——不得不说,雍祖王殿下的三权制衡之策,确实精妙绝伦c非同凡响。此世祖当年为何欣然同意雍祖王所谏,更将其列入祖宪,成为祖宪根本之法的原因。”
“所以,皇权与王权相得益彰,皇权与政权也是相安无事。但独政权与王权,却颇多嫌隙c隐有暗斗,只是都被约束在皇权调和之下。”
最后,他已是沉吟着说道。
谢修齐暗自点头:“也就是说皇权与王权果然正努力修好,政权与王权,却也确实是一向不怎么对付的?”
他急切问道。
陆子和也是沉吟着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毕竟雍府天然就针对权利者,更兼查纠不法,无比严厉。所以,偶尔所做之事有失公允,偏向民众,也是正常之事——然而长此以往,官员们隐有怨意,也是顺理成章了。”
“当然,这也怪不得雍府。毕竟,官员有权,乃强势者,雍府若不偏向于弱势之民,恐就更有失公允,甚至有违雍祖王殿下之初衷了。”
“而即使没有此等偏帮事,谁又愿在头悬利剑下战战兢兢?只是,三百年来,王权已深入人心,万民景仰,王家因雍祖王殿下之神化,更是与皇家在帝国几乎同等声望。所以,官员们即使有惧有气,也只能生生受着罢了。但要想与之一团和气,怎生可能?”
陆子和说着说着又奇怪地看了谢修齐一眼,如是回道。
谢修齐已是大喜过望:“妙妙啊!”
他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击掌称赞道。
随即,他在陆子和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中却是醒悟了过来:“我是说雍祖王殿下三权制衡之策果然绝妙。”
他讪讪笑道。
陆子和苦笑了下,似乎认可了他的说法,想了想,却还是疑惑问道:“齐儿你今日来找伯伯,却仅是为询问此事?”
谢修齐想了想,再次讪笑道:“孩儿也是突然想到忍耐不住好奇——倒也是还有一事:陆伯伯,汤县令如此对付我家,可是因朝中政争而起?这科学与儒学真能和谐共存?”
陆子和再次一惊,他仿佛不认识谢修齐了似的,猛地又盯着他看了会儿。
良久,他终是颔首道:“汤大人恩师齐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