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昨晚开始,许鸣便思索如何在这世上谋生:前身的专业是计算机,貌似毫无用处;英语应该能说上几句,不过民国时代靠这个吃饭怕是不靠谱;要不,做生意,只是一无人脉,二无资金。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城里找个外国洋行之类的文职岗位,没想到在城里转了半天,休说没见到任何外国公司,连半个外国佬也没看见。
许鸣不知道当时的合肥在安徽并不出名,当时安徽最发达的地方是省会安庆及芜湖一带,即便是六安也超过合肥,正在郁闷间,见前面的树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从右到左四个大字:庐陵棋社,顺着指示方位,许鸣看见一间堂屋,远远望去像是一个茶馆,走近一看,屋里摆着数排桌椅,下象棋的人们坐在各自凳椅上,有人念念有词,有人抬杠争论,场面热闹非凡。
见一处围观者众多,许鸣感到好奇,挤进去一看,他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原来这里有三个棋桌,每个上面都摆着象棋残局,其中一盘许鸣印象极深,叫做推窗望月。
一般来说象棋残局都是和棋,但这个残局是红先胜。
原来许鸣在高中时曾经和同学被这个棋局骗了50块钱,当时是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后来通过网络寻找到解法,一群人还跑回去耀武扬威了一通,此时见到老朋友,许鸣只觉一阵感慨。
守着棋局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许鸣的衣服打扮不像是本地人,黄瘦的脸上哼了一声:“这位少爷,约莫着下一局”,说完,眼光挑衅似的瞄过来。
许鸣先看了旁边布条上写的规则,三盘均是红先黑后,和局算平手。彩头为10个铜子(1)到一块大洋,任挑战者选。
黄瘦脸汉子看许鸣年轻,有心要发财,便将一颗大洋神气的灌入盘中,眼光藐视过来,充满挑战的意味。
明知是激将法,许鸣也不打算退缩,也拿出一块银元,同样放入装彩礼的盘内。
此时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平时不是没人来这下残局,但多为10个铜子20个铜子的小输赢,一块大洋做赌注的的确不多,一个上身穿着青布缎子的中年人摇了摇头,似乎看见一块排骨落入野狗嘴中。
只是很快这神态便转为惊讶,对于这残局许鸣记得很清楚,重点在于弃相弃车,只要解决这个盲点黑方便败局已定,当红方弃车杀士后,黄瘦脸汉子下棋速度开始慢下来,眼睛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下子,旁边的人慢慢哄笑起来。
青布缎子冷哼一声:“输要输的光棍,你还打算磨蹭到吃晚饭哩”!
那家伙听到这声音,顿时身上一哆嗦,恨恨的将盘中彩头扔过来,然后开始收拾行装,在别人的一片笑声中落荒而逃。
此时许鸣倒有点同情他,估计他将10天甚至半月的收入做了贡献,当然自己赢了也很高兴,先向青布缎子道了声谢,又去柜台缴纳了20个铜子彩头,这时许鸣发现,那青布缎子赫然便是这棋社的管事。
“我姓谢名波,表字长天”,在这开了两家棋社,一家围棋,一家象棋。
“这里有下围棋的人”,许鸣再次露出先前一样的笑容。
谢波估计是对他刚才笑容太过印象深刻,揶揄道:“这位小兄弟看来是围棋象棋双修,是不是也要在围棋上面发些小财”。
许鸣真没有这种念头,像刚才赢棋偶尔尚可,长期下去必然招致报复。
只是嘴里却不认输:“小赌怡情快乐,大赌发家致富,只是不知道围棋怎么才算赢”?
谢波终于忍不住大笑,似乎遇到了极好笑的事。
“我给你一个机会”,谢波剑眉一挑。
从棋社后门穿过,三转两转之间,现见一栋阁楼,上面依然四个大字:庐陵棋社,不过已经不是挂在木牌上,而是在一个黑漆匾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