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卫文升驻军崤函道,深沟高垒只守不战,这个主意,是你那个远房侄子陈应良想出来的吧?”樊子盖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裴弘策毫不犹豫的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是,应良贤侄本来就是河南赞治府的记室,协助我署理河南郡的军政事务,有着向我进言献计的责任,他说的话我觉得有理,自然要向留守大人转奏。”
“裴国公白拣了这么一个好侄子,这运气,可真是连老夫都羡慕啊。”樊子盖语气有些讥讽的笑了一句,然后盘算了片刻,突然又说道:“你那侄子说卫文升的军队也不是杨逆贼军的对手,此话是否太过武断?卫文升的队伍与我们东都的守军不同,其中光是骑兵就占到一万以上,老夫虽然对军事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野战之中骑兵为先,杨逆贼军想要击败卫文升,怕没那么容易吧?”
“樊留守见谅,恕下官直言,小侄的预测并非武断,而是谨慎。”裴弘策恭敬答道:“大兴的左武卫和我们东都的右武卫一样,都是十几二十年没打过仗的军队,所剩不多的精锐也已经被皇上带到了辽东战场,剩下的兵马从将领到士兵,几乎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手,这样的军队在气势正盛的杨逆贼军面前,真的是凶多吉少。虽说眼下卫尚书的胜败已经无须我们东都担责,但他麾下毕竟是四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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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f0c活生生的四万条人命,人命关天,所以还望樊留守三思。”
裴弘策最后这句话打动了著名清官樊子盖,又盘算了片刻后,樊子盖便点头说道:“裴国公此言有理,四万大军组建不易,老夫这就亲自修书与卫文升,劝他驻军崤函道内,深沟高垒谨慎决战。”
“樊大人,你是东都留守,卫大人是西都留守,你们互不统属,如此修书与他,只怕……。”旁边的皇甫无逸开口,很小心的说道:“只怕有越权之嫌。”
“老夫只是建议,听与不听在他,并不在我,反正老夫把建议说了,这不算越权吧?”樊子盖反问,皇甫无逸这才明白樊子盖多少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樊子盖也再不多言,立即将陈应良的建议换成了自己的建议,写成书信告诉给卫玄,同时又在书信上提醒卫玄提防身边内奸,调查埋伏泄密一事,然后将书信封好,派了信使出城,快马赶往崤函道给卫玄送信。
可能是因为陈应良这只妖蛾子翅膀的影响吧,历史上这道根本不存在的樊子盖亲笔书信,在路上就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意外——在渡过瀍水准备进入崤函道时,樊子盖派出的信使无比倒霉的碰上了流动巡逻的叛军斥候队伍,刚过河就被包围,信使和随从一同被叛军斥候生擒,樊子盖写给卫玄的亲笔书信,也就落到了杨玄感和他的决策层手里。
还别说,看到了樊子盖的这道书信后,杨玄感还真是大吃了一惊,脱口惊叫道:“还真是小看了樊子盖这个老东西,居然能知道卫玄老不死如何能让我们最难受,还能光凭推算,就猜出卫玄身边有我军内应,这老东西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从杨玄感手中讨过了书信仔细一看,杨玄感叛军的军师李密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李密早就明白,一旦卫玄大军驻扎易守难攻的崤函道内,深沟高垒只守不战,那么杨玄感叛军基本上就蹦达不了几天了,更明白目前最保险的法子就是把卫玄大军诱出崤函道,到开阔地带寻求决战,在野战中干掉卫玄麾下的关中隋军主力,杨玄感叛军才可以放心围攻洛阳,继而随时可以西进攻占关中,所以李密才会力劝杨玄感率军退出崤函道,任由卫玄顺利走出崤函道。
“天幸樊子盖老匹夫这道书信落到了我们手里。”擦了一把冷汗,李密又亲自问了洛阳信使口供,确认了樊子盖这次只派了这一名信使后,李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建议杨玄感加快诱军速度,故意放缓崤函道内的斥候战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