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一个正常人对自己用这样不理不睬地态度,她早就拂袖而去,只不过对方是个傻子,而且终究是帮过自己地忙,如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我们行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在这时,她至少也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所有事。
那天晚上赶来地救护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理由在于完全无法沟通,自然也没办法逼着对方去医院。脑部问题太过复杂,没有经过详细的诊断,医生自然也不敢乱下判定,倒是随口介绍了两种可以抑制头痛而且无副作用的药物,但那也没什么意义,你怎么让一个完全沟通不了的傻子吃药呢?穆清清可也没什么闲工夫跑来当保姆。
这几天里,对方没有再发病。
去了小楼好几次,穆清清心中也有些担心,她每次过去,那栋小楼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况且这些天的雪越积越厚,真不知道这栋危楼在哪天就会垮掉了。
她的担心其来有自,又过了一天,这种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这天早上上班,七点钟的时候,那辆小推车居然还没有在菜市口出现,好在上午九点经过的时候,车子和那傻子终于在那儿了。到得下午,她抽了个空去河边,发现整栋楼都已经倒塌,积雪覆盖在废墟上,看起来似乎昨天就已经发生了。
“大妈,那栋小楼什么时候倒掉的?”她问旁边开小卖部的大娘。
“那个啊,昨天下午倒地。”
“那卖糖炒栗子的那个傻子。昨晚住哪的呢?”
“他哦,今天早上把我们吓了一大跳,他把小车停在路边,就那样靠着睡了一晚上,身上差不多被雪盖住了呢,我今天早上开门看到,还以为他就这样死了你知道的啦,那些叫花子啊什么的都很难熬过冬天的,谁知道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居然又起来了。你说这个小伙子。身体真是好,不过要是这样下去,再硬朗也熬不过几天吧,唉”
穆清清倒也被吓了一跳。想不到那家伙居然能在雪地里挺一晚上。站在倒塌的小楼边想了好久,她回到警局。询问了一下可以收留流浪汉的地方。但想想似乎又不适合这个看起来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也从不跟人沟通地人,如此考虑许久,晚上九点多地时候,她去了那菜场口。
白皑皑的一片当中,那盏灯光依旧在路灯下亮着,她走过去看那卖糖炒栗子的男人看了好久,稍微有些乱的头发,普普通通地五官。看起来仍在人群里就会走失的样子。低头想事情时地表情微微带着些忧郁地感觉,像是个没有野心也不怎么得志的公司小职员。又像是个在想着暗恋的女生的腼腆少年。想起对方在雪地里睡了一晚上的事实,她走到小推车的旁边:“我要买东西。”
等到对方站起来,将手伸过去,贴上对方的额头。
“八块五一斤,要多少?”
“居然没生病,你的身体可真够好地”
如此感叹一句,她等待着时间接近十点,对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推车离开,小跑过去,握住一边地把手。
“往这边走往这边走。”
男人拿目光淡淡地打量她。
看见这种目光,想起那天雨夜中的一铲子,穆清清心中有些发秫,随时提防着对方一铲子朝自己抽过来,挥舞着双手,尽量情文并茂地示意。
“你住地地方倒掉了,倒掉了就是不能再住了,知不知道,我给你找个地方住,要不然你会被冻死的我想帮忙。帮忙懂不懂?为你好,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如此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傻,随后努力将车子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遍遍的唠叨起了作用,对方放开了车把手,站在那儿看着她,她吃力地将小车推下人行道。
“来啊。”
本来是想要带着这傻子走,谁知道他居然在旁边看着,车子在雪地里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