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直直吃到下午三点,若非夏书竹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又或者陈逸飞和夏庆元的耐心稍微差一点,估摸着就维持不下去了,
幸好,麦长青在足足喝了三个钟头的酒后,终于遗憾地放弃,
男人有个高估自己能力的缺点,同样有个比女人更果断决绝的优点,
一旦男人认为某件事儿做不成,了断起來远远比女人更干净利落,很少会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陈逸飞抢着埋单后,又跟夏庆元含笑着聊了几句有关考研的事儿,便搀扶着脑子有些浆糊的麦长青告辞,
夏庆元则是在陈逸飞走后,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疲惫之色,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林泽,你怎么样。”夏书竹整颗心肝儿都牵挂在他身上,根本沒察觉到夏庆元那微变的表情,女人呐,通常还沒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古人诚不欺人啊,
“沒事。”林泽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漱口,砸吧着嘴巴点了一支烟,转而朝夏庆元问道,“夏叔叔,您怎样了。”
夏庆元喷出一口浓烟,苦笑道:“沒什么,只是跟陈逸飞这种阔少打交道有点吃力。”
林泽微微笑了笑,也沒故作高深地宽慰夏庆元,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他打算毕业了继续考研。”
“嗯。”夏庆元皱了皱眉道,“他考研欢喜了无数人,却也让不少人惆怅。”
“换我是校领导,肯定希望留下这样的人气王,免费打广告多好。”林泽微笑道,他喝了不少,但比起麦长青要清醒得多,不至于迷糊到需要人搀扶,
“唉,。”夏庆元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你错了,在燕园读书或做学问,最好是孤家寡人点,像陈逸飞这种虽说本身低调,但才华外表家世谈吐都注定不会让他低调的青年才俊,继续留在燕园绝对是个可怕的事儿,你能想象因为他的留校,学校那些女生自发地组织了一场远比开学典礼还要盛况空前的晚会吗,你能想象某场在院领导的安排下让他参加的辩论会,场面热闹到远比某些明星來学校演讲更火热拥挤吗。”
林泽愕然,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沒什么好感慨的,说句不负责任且小心眼的话,如果给我选择的权利,我宁可不收他这么个如果埋头做学问,注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人才,也不希望他做我的学生。”夏庆元唏嘘不已道,
“为什么啊,我还在读大四就听说陈逸飞属于天才型学生,老爸你不是求才若渴的吗。”夏书竹颇有几分打趣意味地问道,
林泽也一脸迷惑,
“那你们说说,一个家世背景优秀到他这种地步的大少爷,一个在燕京的知名度丝毫不逊于国际巨星的厉害角色,怎么就一点儿心高气傲的意思都沒有,非但如此,他远比我之前带的那些多少有些恃才为傲的学生更好相处,不不,不是好相处,而是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任何脾气。”夏庆元似乎有点儿矛盾,又是摇了摇头道,“坦白说,我也沒法解释这种感觉,但说句违心的话,我就是不太喜欢跟他接触,胸闷,憋的慌,还有些紧张,哈哈,我夏庆元带的学生沒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沒跟哪些学生相处会出现这样的心情。”
夏书竹满面懵懂,林泽则是一脸释然,
“夏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泽续了一支烟,微笑道,“是不是觉得他打破了您识人的常规理解,觉得他这样的人,本不应该表现成这样,譬如说,他如果态度锐利点,霸道点,甚至是跋扈点,您都会踏实淡定,反之,他越是沒脾气,越是行为作风跟他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您反而越是不安。”
“对对,就是这个理。”夏庆元搓手道,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对不在预料之中或不符合常规理念的事物和人产生不安乃至于恐惧感。”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