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那天,王可凡曾经请教过喜多郎,但是喜多郎对于这种创作上卡壳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喜多郎自己从来就没有卡壳过。王可凡心里清楚,这东西和天分有关系·而天分,和悟性又是两码事。
如果不是因为有特异功能,王可凡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都写不出歌来。那20首已经发表并且卖得非常不错的吐槽神曲,只不过是他用海量的自虐式创作方法,撞大运弄出来的而已。
所以大运就是大运,王可凡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凑巧,刚好就能写着写着就开窍了。
从威尼斯回来之后,王可凡删掉了之前写的所有摇滚乐的谱子。太差劲了,糟糕透了。
一百多首歌的草稿,被王可凡送进了碎纸机里,当碎纸机嗡嗡作响着把那些稿子剪成纸末的时候,王可凡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颤。
欢乐的曲风已经不适合再唱下去了,而眼下唯一能用来获得持续关注的威尼斯电影节又已经过去。在这个转眼就能桑海变沧田的数字时代,王可凡花一年多时间积累的疯狂人气,如果无法跟上足够的后续火力,三个月就会转冷,半年就会发散掉。
而电视上经常性出现的广告,则会带给人们这样的印象:王可凡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广告人,而不是艺人。
王可凡居安思危得有些过头,但是诚然,推出全新风格的新作品,确实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王可凡之所以能红遍全球,归根到底,是因为他在2个月内写出了20首品质上佳的好歌,至于那些宣传,事实上只不过起到了让他在公众视野内混了个脸熟的效果。
而公众,其实才是最健忘的。尤其是美国的公众们。
王可凡咬着铅笔,捧着头,盯着空白的草稿纸发呆。
屋子里多了一把吉他、一把贝斯,还有一台电子琴以及一套架子鼓,这些东西是王可凡拿来弹拨找灵感用的,不过基本上没起到什么效果。
王可凡打电话请教过高小松,高小松给出了一个去年和撒顶顶很类似的建议,他说:你需要有倾诉的感觉,摇滚不是无病呻吟,它是有的放矢地放声高歌。
王可凡听完之后很郁闷。
要说想倾诉的东西,不巧刚好已经在写前面那些东西的时候倾诉完了。而现在的生活,又是那么的美好动人,家庭和睦,名利双收,即便有什么不满,眨眼也就忘了。
唯一想吼一吼的事情,也就是写不出歌而已,但是自己总不能抱着吉他大唱“我写不出,我真的写不出,我真的真的写不出”这种操蛋的歌词。
王可凡挠挠头,将铅笔往桌上一扔,开门出了书房。
郭玉菁正在卧室里给宝宝准备毛绒玩具,她买了很多布料和一台缝纫机。大概是以前根本没用过的缘故,郭玉菁一玩这东西就上了瘾,现在房间里已经有毛茸茸的飞禽走兽哥斯拉若干。
王可凡一进门,就躺到了床上。
郭玉菁停下动作,起身走到床沿坐下,双手按住王可凡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起来。
“还是写不出吗?”她温柔地问道。
王可凡闭着眼嗯了一声,道:“看来我干这活缺点天分,完全找不到头绪啊。”
“别急,慢慢来,你一开始写歌也跟现在一样,后来还不是写出来了。”郭玉菁道,“我看一般歌手一年顶多也就出一张专辑,你今年不是都发了三十多首歌了吗?足够了,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先缓一缓,等明年再来过啊。”
“我可不想拖到宝宝三四岁的时候再跟你办婚礼。”王可凡坐起来,轻轻将郭玉菁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纠结道,“你们一家子可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今年肯定做不到把唱片卖到非洲了,过年都不好意思去见你爷爷,这牛皮算是吹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