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是不是他们中间也有人想干像他这样的一件大事呢?
牛二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要是牛二在,自己一定会找他商量的。不过不用商量他其实也很清楚,要是牛二在大概是绝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的。
但是牛二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冒险的事情呢?当官算是最保险最好活的事情了,但是贪污受贿呀买官卖官呀请客送礼呀什么的哪一样不是在冒险呢,一旦查住那可往往是掉脑袋的买卖,即使这样,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在削尖脑袋往上爬,就没有一个愿意下台来做咱这保保险险的平头老百姓……牛二心好,但是好又怎么样,此刻他会在什么地方呢,也许他根本就到不了什么四川,早就死在半路上了。听说从这里到四川,中间要翻过好几座大雪山的,连大汽车都常常掉在山沟里,就凭他那辆破三轮,那不是在纯粹送死?
想到这里,洪元昌便有点儿吃不下饭去了,一块炸油条在嘴里嚼来嚼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个味儿,就像是嚼着一块腐臭的肉,使他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一片熟悉的吱吱嘎嘎声,然后二楞子突然从车上跳下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嘴里喊着,大哥你别去,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啊……他的眼睛湿润了,抬手背揉一揉,才发现小铺子里的人们都奇怪地瞪着他看呢。
“他妈的,看你娘个吊!”
洪元昌一边骂,一边愤愤不平地从那家铺子里走出来。
也许,他应该去见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很陌生的城市里,她毕竟是惟一给过他一点儿温煦感的人啊。那时他困在派出所里,打了好些个电话,只有她一个人答应来解救他,虽然他自己跑出来了,但是那份情意却是不能忘记的。而且她毕竟是记者,也许还会给他指出一条别的路子来的……是的,在这座如此讨厌的城市里,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再停他三天,只要在这三天里还能够找到一点儿别的办法,那就不去干这桩事了,毕竟做买卖可是要宁赚不赔才划算啊……那张皱巴巴的名片早丢了。查114,查报纸中缝,只找到单位的一个电话号码,一连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算了。
这些年,在这座城市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是他始终没觉得这地方和他有什么关系,这里面的那么多人也完全和他是两路,就像是走在空无一人的火星上一样。有一段时间,他发现了一桩好买卖,拿着几家民办锅炉厂的产品说明书,又从朋友那儿借了两千块钱,就满怀希望地进城来了。这些年,他们金山城区一下子冒出许多锅炉厂,搞推销的人一个个都赚得锅满盆溢的,家里盖起了小洋楼,城里面还包着二奶,别人能做成的事情,他洪元昌好歹还有一个远房本家在雁云城里当大官嘛,怎么就做不成一两桩呢?来到城里,他立刻就买了几斤好水果,直奔陈家喜家去了。
那时陈家喜刚当了副市长,住的也不是如今的小洋楼,而只是很普通的单元房。还好,这一次陈家喜在家,一家人正热热乎乎地吃饭呢……他当时正饿着肚子,但是陈家喜招呼了几次,他都一口回绝说吃过了,只把那一堆水果轻轻放在地上,两眼眯起来,尽可能不去瞅桌子上那香喷喷的饭菜。
那个周雨杉慢慢就不耐烦起来,斜着眼问他有什么事。
他当时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吞吞吐吐说明了来意。
当时屋子里静极了,只有他们俩那么香甜的吃饭声,他听得见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一片饥饿的呐喊,差一点儿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陈家喜沉默了好半天,饭也就吃完了,一边用卫生纸擦嘴,一边皱着眉头,张嘴就把他满肚子的希望全打碎了。
他当时苦着脸,依旧一口一个表哥地叫着,又给他讲了许多周围见到听到的事情。比方说,某某人有一个亲戚在省城当局长,给他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