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来看湖。湖水一涌着，拍打着堤岸。夕阳下金波一片中白帆点点，是游乐的帆船。张小禾说：“有人说天晴了可以看到美国。”

    许峻岭说：“别扯，谁有这么好的眼睛，望远镜也不行，孙悟空还差不多。湖大着呢，差不多算个海了。”

    草地那边有个白人姑娘，二十来岁，美得出奇，身材也特别好。许峻岭忍不住望了几眼，张小禾眼睛瞟着他，似大有深意地点头微笑。许峻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笑什么，漂亮的谁也愿意看几眼，这不算心术不正，可以理解。麻木不仁那才是有问题呢，是死人一个。”

    她说：“要耍了流氓才算心术不正，不过也不算，可以理解。一切的一切可是理解就完了。想回去也可以理解，杀个人也可以理解，连可以理解也可以理解。”

    许峻岭笑了说：“到底是留学生，说话就是水平不同，听得我似懂非懂的。”

    她说：“笑我干什么。”

    草地那边又转出一个黑人小孩，三四岁的样子，特别的黑。那姑娘迎上去，小孩就伸了手让她抱了。张小禾努努嘴要许峻岭看，许峻岭说：“怎么回事”

    她说：“那是她儿子。”

    许峻岭说：“怎么可能”

    她说：“怎么就不可能”

    许峻岭说：“她是个白人，再说，她还小呢。”

    她说：“你看就知道。”

    许峻岭再去观察，看那小孩很娇纵的神态，就相信了，不由得叹口气。张小禾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许峻岭说：“可惜了。”

    她说：“要是她轮到你手里就不算可惜。”

    许峻岭笑了说：“张小禾你以后煮什么吃放点小苏打。”

    她警惕地问：“小苏打”

    许峻岭说：“碱性，可以中和一下。”

    她拍打许峻岭说：“你又讽刺我，又讽刺我。”

    许峻岭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还是看湖。”

    天色渐渐昏暗，湖面苍茫。忽然间，点点灯光在湖面闪亮起来。码头那边有船在靠岸，一片隐约的嘈杂声贴着水面飘过来，人影在灯下闪烁，是那边岛上夜归的游人。张小禾把头倚在许峻岭肩上，一只手揽了他的腰，两人好久好久都不说话。天完全黑了，月亮也分明了，把一点轻浅的光投到人间。风吹得周围的树沙沙的一片碎响，暖暖地把他们掠过。

    许峻岭说：“我无法抗拒这夜的诱惑，有意见你骂它吧。”

    把她的肩朝后一扳，两人就并肩倒在草地上。她侧过身子，把脸埋在许峻岭的颈中。许峻岭和她接吻，实在忍不住手也摸索起来。坚持了这么久的界限，想也没有想，不知不觉就突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原来那种坚持，实在也不能证明什么。她顺从着，一点矫作的反抗也没有，手把许峻岭抱得更紧，说：“你的手平时也不见得那样灵活，就会做这些，真的是只老手。”

    许峻岭说：“今晚我不睡在自己房里好不好”

    她说：“好，这天气外面草坪上要睡也能睡了。”

    许峻岭说：“我睡到自己房的隔壁去。”

    她说：“好，不过睡在浴池里小心着凉。”

    许峻岭说：“那边隔壁。”

    她说：“不好!又没有登记结婚。”

    许峻岭说：“这里都是先结婚后登记。”

    她说：“加拿大你什么都没学着就学了这一招。”

    许峻岭说：“一定要登记了才能结婚”

    她说：“就是，中国人嘛。”

    许峻岭说：“到那天登记了我们一路跑回来，好不好”

    她在许峻岭怀中笑得直颤，说：“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