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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峻岭上班的五号分店是h一—lee—ch一的样板店,由总公司直接经营,做事没有老板盯着。其它分店都陆续卖给私人经营去了,总公司只管收百分之七的专利费。新来的人都是先到他们店培训两星期,然后派到各分店去。大家都认定自己是h0一lee—ch一的铁杆庄稼,不会倒的,调谁谁也不愿离开。

    谁知一年多下来,总公司一算账,倒还亏了。有天白人总经理突然来了,向大家宣布五号店已经卖给个人去经营,新老板马上会来接手。大家都吃了一惊,恐慌起来,自由的日子是没有的了,只怕连职位也难保。

    这半年多来经济萧条生意清淡,人手却没减,总公司为了维护形象不愿轻易裁人。总经理说,大家的位子都可以保住。许峻岭想,混几个月,再拿半年多的失业金,也差不多了。他们都是一杆子通的,把许峻岭当个外人,凝成一气来挤他,老板要裁人他一定是首选。

    回去许峻岭把这件事告诉张小禾,她一点也不急,还高兴说:“你也该换点事做了,老是在餐馆也不怕糟蹋了自己。”

    她还以为许峻岭有多大能耐能干什么别的事。许峻岭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加拿大人失业的都黑压压一大片,我再到哪里去找这么好一份工作!”

    她哧地笑了说:“这么好一份工作!”

    许峻岭说:“钱可不就是好。”

    她不屑地说:“钱,钱,钱!你心里只有一个钱字,钻到钱缝里卡住出不来了,也不会看远一点。”

    许峻岭说:“不说钱,说清高!要说清高这两个字呢,我心里比谁也清高些。只是谁给你付房租买月票呢到了北美,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强按了你的头,你心里屈辱吧,愤恨吧,忍得了也要忍,忍不了也要忍,才明白人活在这世上原来没有办法,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呢,也没有办法!还说得清高两个字太奢侈了,真的太奢侈了。”

    这天晚上许峻岭下班回来,张小禾房里已经熄了灯。他洗了澡坐到床上看书,心中却还想着她。一天没有见面,心中有了一种渴望,心悬悬心扯扯的放不下来,像有烟瘾的人忽然没了烟。电话铃响了,他想是范凌云打过来和他讨论凌志的事,大概他们今天又见了面,又要把见面的情况向许峻岭全面汇报,并仔细讨论每一个细节。接了电话却是张小禾打来的。她说:“我今天不舒服,先睡了。”

    许峻岭说:“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我陪你去。”

    她说:“再疼了再说。”

    许峻岭问:“哪里疼”

    她说:“头疼。”

    许峻岭睡到半夜,被电话铃惊醒了。他摸到电话,张小禾在那边呻唤说:“你睡着没有孟浪,我好疼好疼啊!”

    许峻岭说:“我可以过去吗”

    她答应了。许峻岭跳下床,穿着短裤汗衫就过去了。推了推门,没开,又推一推,开了,张小禾弯了腰往里边走。许峻岭扶了她在床上躺下,她疼得在床上来回她滚,额头上都是汗。

    许峻岭说:“是哪里疼”

    她不做声。许峻岭伸手摸一摸她的额头说:“头疼”她也不回答,用手拍一拍肚子。

    许峻岭下意识地伸了手去摸,触到衣服又缩了回来,说:“要去医院,你额头上的汗也疼出来了。”

    她呻吟说:“晚上到别人那里吃饭,看他们把虾下在汤里一捞半生半熟地吃,我学着吃了几只,就这样了。衣服都汗湿透了。”

    许峻岭从壁柜里胡乱扯出几件衣服说:“你换衣,我去打电话叫出租车来,陪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指了桌上一个小本子说:“打给家庭医生。”

    许峻岭把衣服扔在床上,到自己房里去打电话。铃响了半天才有人来接,是个说广东话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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