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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要手脚特别快才干得过来。

    有个厨师是从多米尼加来的,对许峻岭很好,告诉他中间有十五分钟吃饭的时间,到了晚上九点钟就过来问他吃点什么。许峻岭胳膊酸麻,坐下来喘气。他给许峻岭送来炸芝麻虾卷c煎鱿鱼和鸡腿,又说,别让经理看见了,鱿鱼和虾是不能吃的。

    许峻岭没有食欲,这么精美的东西也咽不下去。开始几天吃不完倒在垃圾桶里,以后又偷偷用塑料袋装了塞在口袋里,带回去给范凌云吃。他在心里叹气,要是在多伦多只有这样的命运,那就完了。虽然有七块钱一小时,工作时间却短些,收入还不如龙一88呢,花费又大很多。

    许峻岭经常得在吃饭之前加快速度,把堆在台子上的碗洗完了再去吃饭。可停下来还不到十分钟,台子上又堆不下了,侍应小姐就把碗碟堆在地上。许峻岭心中好窝火,在心里痛骂老板:“操你的娘!吃饭的时间扣都扣了,怎么不让人家吃完这口饭”

    骂尽管骂了,心里又怕经理说他无能,说不定以前就是一个人做下来的,只好不到时间就强打精神去工作。他工作时尽量减小动作的幅度,节省体力。有一天洗着碗发现一只盘子底下压了三十四块钱,猜想是顾客给侍应小姐的小费,餐厅灯光昏暗她们没看清。

    许峻岭把钱上的菜屑擦了,塞到口袋里,心想每天有这么一回就好了。还有几天生意淡些,经理就叫人提了一桶新鲜鱿鱼来,要他一只只翻洗干净。每天下班他都累得精疲力尽,想着自己干着这样的活,挣这一点钱,老婆却是个博士,男人做到这个分上,还怎么能叫人看得起。

    出了餐厅许峻岭把渍着油汗的脸贴在门前的不锈钢的柱子上,里面幻出他变得狭长的头影,在街对面霓虹灯的闪烁中一明一暗。一辆小车开过来,在头影上碾过,那强烈的光一晃就消逝了。

    又一辆小车开过去,尾灯在头影上映出两个小红点,渐渐远去。忽然许峻岭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两个小红点灼灼地注视着他,终于消失。柱子那种坚硬而冰凉的感觉给了他一种提醒,他想到生存的现实对他,也许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坚硬而冰凉,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你无法回避也无法突破。

    那些闪着诱惑光彩的温情怀想,无论自己多么执着,也只能放弃。那种不动声色不可捉摸的力量总是在迫使人们就范。

    这天深夜下了班许峻岭骑车回家,开了楼下的门,房东已经睡了,楼道的灯不知怎么也熄了,眼前黑乎乎一片。他摸到楼梯,几乎没有力气上楼,就坐在楼梯上喘气,黑暗中他怜惜地摸摸自己的脸,又捏一捏酸疼的胳膊。记着很多年前,在大学参加运动会后,胳膊也有这样酸疼的感觉。

    楼上也没有灯光,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知道范凌云还没有睡。许峻岭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楼梯上坐了喘口气,是怕范凌云看到自己这副疲倦潦倒的模样,他在心里害怕着女人的怜悯同情。

    到了门口他舒展一下筋骨,推了门进去,步子里带着一点矫健的弹性。范凌云坐在床上看书,说:“今天回来晚些。”

    许峻岭说:“今天事多点。你明天要上课,熄了灯睡就是,我可以摸黑。”

    她说:“今天累不累”

    许峻岭说:“西方社会总不会把人累死的,以前十几个小时做也做了。”

    洗了澡许峻岭熄灯睡下,她说:“外面贴了一张条子,不知道谁贴的,也不知道是说谁,有点像说我们。”

    许峻岭翻身起来说:“我去看看。”

    她说:“明天早上看也不迟。”

    许峻岭说:“不看我睡不着。”

    许峻岭开了楼道的灯,看见一张条子贴在楼梯口墙上,写着:中国人人穷志不穷。我们到西方已经几年,从来没丢过东西,这是第一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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