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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许俊岭懒得说话,用硬头雪靴狠命地把那些冰块踢到马路上去。范凌云说:“还是有收获。”

    许俊岭说:“屁个收获,收获个屁。”

    她说:“过几天开学了那个人回学校去,位子就出来了。”

    许俊岭说:“四块二毛五一小时,还要讨饭一样去讨,他娘娘的!”

    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难,匆匆忙忙把学退了!”

    许俊岭连连唉声叹气,范凌云说:“在这个世界里,叹气有什么用哭也没有用。唯一的路就是牙咬紧了,对自己残酷一些往前走。”

    许俊岭说:“残酷些是该残酷些,你对自己不残酷生活就对你残酷。老是在心里同情自己,这个人就完蛋了。可是自己也是个人呀!风里雪里这么绝望地跑,别人这样我还同情呢,就是自己不能同情!”

    范凌云说:“文人的毛病你都兼备了,这怎么得了!想那么多干吗呢你去问问别人刚来的时候!赵教授刚从台湾来还洗盘子呢!”

    许俊岭说:“对,想那么多干吗呢,脸皮厚点!可也得有盘子给我洗!谁给我洗呢,谁”

    她说:“咬紧了牙自己去找啊,谁会送工作给你呢”许俊岭说:“咬紧了牙,意志坚强!偏我这人心又是内长的,不是铁淬出来的。”

    她说:“你还承认自己有问题,这可是第一次,听着就有新鲜感。”

    左边走过去,右边走过去,在风里雪里走了一中午,几条街都走遍了,问了十几家餐馆,还有加油站,一无所获,靴子里已经进了水,湿湿的,脚趾一动更觉着黏乎乎的。一只靴子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磨脚,走一步都疼。

    许俊岭说:“怪不得这么大一双靴子只要两块钱,我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呢。”

    到了下午两个人又饿又累,也舍不得买点东西吃。

    范凌云说:“今天天气不好,老板生意清淡,找不到是自然的。”

    许俊岭说:“要等它天气好了还有几个月呢!纽芬兰冬天又这么长,越过越长!”

    问到最后几家许俊岭已经不抱一星点希望,进去问一下,也算尽了对自己的责任。最后只好往回走。范凌云说:“许峻岭你别灰心,总会有个结果。”

    许俊岭说不出话,“嗯嗯”地应着,装着咳嗽,把脸侧过一边,觉得心里好委屈。

    范凌云说:“明天我们到那边商业区去找,那边还繁华些。”

    许俊岭说:“以后也懒得填表了,填表都是没有用的。加拿大老板讲商业艺术,狗日的拒绝你也拒得软和。”

    许俊岭缩了脖子在大风里走,想起那些老板抬眼打量他时的心理,恐怕和以前自己打量敲门讨钱的叫花子差不多吧他把这感想对范凌云说了。她说:“神经过敏!西方人才不是这样看人。”

    许俊岭说:“管他西方人东方人,都是狗眼睛。真的,都是狗眼睛。”说了后面半句时,我发现自己模模糊糊有一半是说给她听的,生怕她意识到,偷眼去看她,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风刮得更大,雪飞得更紧,几米之外就看不清人。范凌云挽了许俊岭的胳膊才能行走,两人几乎要被吹倒。他们弯了腰半蹲着走,躲在雪影中他有一种安全感,没人能看清他。于是他开始骂“这王八蛋的风”,骂了几句觉得畅快,干脆扯了喉咙昂了头对着天骂:“这挨刀子杀的风!”

    范凌云拉他的胳膊说:“别人以为你神经病,别丢我的脸。”

    许俊岭说:“谁看见你了他也听不懂!”又大吼一声:“这狗大粪的风!”

    范凌云猛地拉他一下说:“别人看你呢!”

    许俊岭四顾茫然说:“哪里有人,这天除了要捞口食的人还有谁会走在街上。”

    她指了路边一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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