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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扬进去了,一道玻璃门把许俊岭他们父子隔开了。旁边有个虚掩的门,里面是休息室,屏幕上正上演西部牛仔片。许俊岭跟杜雨霏刚进门,服务生就过来了。

    “sitd一nplease,antffee一rtea”服务生热情而理智地问我们。

    “随便。”许俊岭选了个座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异性相吸的物理现象,怎么在美国大行其道。被“随便”二字难住的服务生。看了许俊岭半天见再无第二句话,就一弯腰问杜雨霏。

    “rs,ha一uldy一uliket0一rder”

    “h一tffee。”许俊岭知道自己“随便”二字难住了服务生,可杜雨霏肯定知道他出了洋相。她骨子里压根就看不起他,当单纯的情爱进入生活后,碰撞几乎无处不在,比如睡觉不洗脚,接吻不刷牙,人前说话抠鼻孔挖耳朵和搓污垢,等等的怪习惯,都是她喊许俊岭农民的口实。刚才服务生不知许俊岭要的“随便”为何物,转而问她时,许俊岭听出里面有咖啡一词,便抢先作答,可服务生向许俊岭点点头后,又对她说了句,“rs,ha一uldy一uliket0一rder”

    杜雨霏向服务生点点头道,“thanky一u,h一tffee。”

    服务生走了,许俊岭和杜雨霏对视了下可谁都没说话。杜雨霏一定在心里又喊了声“农民”,而许俊岭嘴里没说心里说,“农民咋,农民娶了你做老婆,而且还不想要你了。摆什么谱,回敬句谢谢就能表明你高贵嘻,咖啡前加个热,还不是咖啡嘛”心里正犯叽咕,手机来了信件显示,打开收件箱,范凌云如泣如诉地说——

    我常常感到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于是我张开嘴巴想通过语言与我的同类交流。然而,我只感到语言与语言像泡沫一样在空气中相撞,然后轻飘飘地死了。我知道,我的语言根本没有达到对方的心灵。我们像履行义务一样奉承对方,完成礼仪,那个真实的自我永远在话语之外。

    读电子信件用情专一,服务生放咖啡全然不知,要不是杜雨霏那句“thanksal一t”的感谢话,许俊岭还回不到现实中来。

    “n一,”服务生热情地朝杜雨霏笑着,回头看许俊岭时,脸像霜打的茄子般难看。狗眼看人低,许俊岭总觉那家伙对杜雨霏的n一,近似于“闹”,怀有意的味道在里面。杜雨霏用小勺子搅着加过糖的热咖啡,那神态高雅地道,还含有忧郁和不安。看看许俊岭的,果真是冷的。闻闻,还有一股骚味。妈的,不会把交媾后清洗性器的污水端给我吧,许俊岭愤愤的想,有比较撩鉴别,有我的粗俗才衬托出她的高雅。哼,就是暴殄天物又能怎么样不也一样穿肠过肚装进胃囊,最后变成臭屎了吗。

    许俊岭端起冷咖啡,一仰脖子“咚——”地一声灌了下去。他窝了一眼十分做作的杜雨霏,许扬在手术室死活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在洋人面前摆谱。在她四处张望着有无人目睹他的粗俗龌龊时,许俊岭把方凳移得山响,气冲冲出了休息室。

    隔着玻璃门,许俊岭往手术室窥视着。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眼前却分明出现一个场景:无影灯下,许扬被白沙沙的白布蒙着,只在要动手术的地方开了口。医生c助手c护士,清一色的无菌蓝大褂,清一色的蓝口罩,一语不发,悄无声息,手术刀割开许扬胸腔的声音清晰地钻入耳膜。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眼前全是热乎乎能感觉到的血。一种奇妙的危险感使他整个地崩溃了,五脏六腑全在瞬间变得憔悴。他跌跌撞撞地冲回休息室,灵魂就仿佛装在杜雨霏的咖啡杯里,被她的小勺搅得魂飞魄散。

    “不——。”许俊岭抓过杜雨霏的咖啡杯,一仰脖子,又是一声“咚——。”

    “咋啦你。”杜雨霏有些愠怒,小勺还拿在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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