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难过处便饭也吃不下去了。
“俊岭——,吃完了舀。”老妈在外间喊许俊岭。
“吃好了。”许俊岭撂过一句话,和衣躺进老妈铺好的床上,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高考落榜,屡试不第,回到泥岗沟后。许俊岭就被苦闷和烦恼包围了。只有在梦里,也只有在梦里他才畅意人生,春风得意,于是他便常用睡梦打消岁月。瞧,正是仲春天气,柳垂金线,鸟弄新声,绿茵满地,碧水分流。北京大学像慈母一般地张开双臂,迎接新到的儿女。
许俊岭背着提着行囊,从彩旗飘飘的“欢迎你新同学”的横幅下进了校门,进了比城中学生宿舍更漂亮的公寓。公寓前的草地上,青松苍翠,垂柳扶疏。甬道两旁,绿树成荫,花木掩映。他们的学校好气派c好漂亮啊!杜雨霏面如带露娇莲,腰似迎风细柳。她正要跟许俊岭去未名湖游玩时,一阵雷声响过,便山摇地动起来。“地震了。”许俊岭惊慌地拉上杜雨霏正要逃命,忽然被既傻又痴的妹夫摇醒了。
“嘿嘿嘿,山神庙下有个熊瞎子。”妹夫年龄大许俊岭许多。从没喊过许俊岭一声哥。
熊掌许俊岭在城中上学时,听同学说过,熊掌可值钱了,一个要卖二三百元哩。走出泥岗沟是许俊岭的夙愿,一个同学的老爹在县人事局当局长,如果有两只熊掌送了去,不愁找不到一份工作。许俊岭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咕碌从床上爬起来,拿过老爹的双管猎枪,连跟带孩子回娘家熬满月的妹妹招呼都没顾上打,跟上妹夫就往山上跑。
一口气跑到山神庙,却没有见到熊的踪影。
“你在哪儿看见熊的”许俊岭相信有熊,因为他跟花小苗就遭遇过。
“跑啦,翻过岭了。”傻妹夫说着,就高一脚低一脚地带着往树林深处走。为希望所鼓舞,许俊岭发现连绵起伏的峰峦,就像一大群黑熊,匍伏在自雪皑皑之中,从东方飘来的缕缕白云,就徜徉在它们的肩头。熊啊,转变他命运的熊,就连浑身汗臭尿臭的妹夫,也仿佛就是一只熊。
许俊岭想象着那只笨熊翻过前面山岭,正靠在某一岩石下喘气,被他一扣扳机,应声倒下。然后,然后他和傻妹夫抬了笨熊,不,让妹夫背着朝家里走,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扛了猎枪,整个儿英雄一般。哼,让泥岗沟的老老少少也刮目相看,他许俊岭没上成学,可仍是一条汉子。尽管北风凛冽,而且还夹杂着雪沫带着哨音,就像针刺似地迎面打来,许俊岭心里却一片灿烂,仿佛已经进城做了公家人。只要做公家人,吃上皇粮,离开这泥岗沟,就是打扫厕所许俊岭也干。
翻过一架山,没见熊的踪影。再过一架山,仍没见着熊的踪影。一座隆起的崖石横在面前,上面长满了矮树。许俊岭躲在下面点支香烟,又递给妹夫一支,眼睛在茫茫的雪域里不停地搜寻着。一夜北风过,千树梨花开,不到饥寒交迫时,禽兽恐怕不会出来的。
“你真见到熊啦”许俊岭回头盯着妹夫的眼睛问。傻货嘿嘿地笑着说,“你妹子说的。”
妹夫不会诓许俊岭,何况许俊岭亲眼见过熊呢。许俊岭坚信熊不会走远,决定等天黑后再作一搏,或许会找到的。就在这时,一只野兔十分警觉地翘着双耳,站在崖顶矮树下张望。许俊岭沉住气努力地瞄准,一扳机关,铁弹铁屑像长了眼睛似地罩住了野兔。
“嘿嘿嘿。打住了。打住了。”妹夫激动得孩子似地喊着,野兔蹬着腿从崖顶掉到许俊岭们面前。
“剥了,烧着吃。”许俊岭的话音未落,妹夫早已施展从老爹那里学得的剥兔技术,双手拽开兔子嘴上的皮毛,然后用劲,趁势脱去了兔子的毛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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