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
幽晚想着,面上已一闪挂起了一抹轻笑,微眯起双眼,温软的声线似云水流转:“刘业勋,你发疯了吗?你神智不清楚了吗?你知道放我回去,要付什么样的代价吗?就算你不用我给你儿子偿命,难道你亦不怕我出去了施行原有的计划,剿灭你的‘东靖盟’吗?”
刘业勋低头,仔细的、缓慢的、固执的用手绢系好伤口,确定不会轻易滑落后,才淡淡回应了一个字:“好。”
好?
幽晚的眼眯的更厉害:“你自大到以为我就算出去,也对你和你的‘东靖盟’起不了什么威胁吗?”
刘业勋抬头,他看着她,看着她飞扬跋扈挑起的眉梢,看着她鄙夷讥讽微翘的嘴角,看着她娇媚婉转的眼角,静静的看,努力的看。仿佛在他安静的注视下,她的人都可以全化成一条细细的溪流缓缓流进心底那一直为她保留的那方柔软。
而那里埋藏着一颗种子,曾经开过花,曾经也是一片光华璀璨的绿意,可是终究是熬不住寒冬而凋残在心底。可是他一直努力的保护着,不让种子腐败在伤痛之中。因为那是他唯一能为她留下的一簇平静柔和。
可是现在一切都将结束,他无苛求,亦无法强求那明媚的光灿能拯救残败的心伤,他只是希望把她最后在自己面前的一点一滴镌刻在心底,就算自己是那孤寂的河,只能留住她虚幻的影像,亦要今日的记忆成为他心底沉淀的泥沙。
心里一慌,幽晚狼狈的闪开他的眼,狠声低咒:“收起你的‘温情戏码’,这招对我没有用了。如果你指望我会因为你的虚伪感激涕零,而去救你的儿子,那你只怕要失望了。我不是30年前,为了你一个微笑就可以辜负全天下的幽晚,亦不是30年前为你痴站风雨两日夜的幽晚。你现在放我出去,我该做什么还是会去做。我该如何恨你,亦不会忘记,你可以想象不曾认识过我,可是我不会忘记自己怎么在疼痛里挣扎着学会仇恨。而你……如果有朝一日不幸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可不会大方的放你自由。”她拉拉杂杂的混乱闪躲,却被他眉宇间那沉如暗夜的忧伤,打乱了讥讽嘲弄的步伐。
而他依旧只是淡然回应了一个字:“好。”
好?!
还是好!
可是为什么是“好!”
猛然抽出握在他掌中的手掌,却发现那白色的手绢上,有角淡绿的荷影。心头猛的一震,这是她30年前送他的那方吗?是吗?心头烧灼着搅扭的惨痛,猛一使力,已一把扯掉裹伤的那方白绢,猛然砸到他的脸上:“脏了的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垃圾而已。”
脏了的东西?
~这方他放在身边30年的东西,对她来说只是垃圾吗?是吗?
苦涩在心底蔓延成一个清晰的名字,蔓延出阳光下30年前她娇嗔的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恼意的眉眼。自她开出为花语解除“音惑”的条件后,他就派人查了30年前自己刻意不去碰触的那些过往。
他一直不想去知道,因为父亲的脾性他太了解。虽然能逼着父亲留下她的命,却不能指望父亲能善待她。所以懦弱的不看不听,一厢情愿的把一切当作没有发生的,用时间去掩埋,去深藏。
可是初见她的断腿,初次直接面对她对自己的仇恨,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事不是漠视就可以忽略不见的。有些痛亦不是时间就可以湮没的。
可是走到了这一步,他还能说什么呢?太晚了!她有恨他的理由,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欠了她,可是却不能还她。
与其让她终身为了这样的痛恨不断的折磨自己。不如忘却吧。
忘却他们那璀璨的开始,忘记他们那温暖的交会,亦忘记那些所有的缠绵和缱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