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欠我儿子一声道歉,我会睡不着觉的。”
田总和田若涵对视一眼,田总应着头皮答应,“好。”
我的心里翻滚的厉害,怔怔地随着纪默的步子离开,上了车我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纪默把我搂在怀里,吻着我的额头,温柔的声音带着抹沉重,“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很纠结要不要让你知道,今天算是解决了我的一桩心事吧,起初买那块墓地,把儿子葬在那里,是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害,今天带你去了,算是警醒我们两个人吧,我们一起经历了一场劫难,以后好好的走下去,不管任何艰难,总好过我们失去孩子的痛。”
氤氲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黑色的睫毛膏晕染了纪默纯白的衬衫,他的手轻揉着我的后脑勺,“宝贝儿,不哭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我在他的怀里蹭着脑袋,哽咽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默低沉的声音带着抹宠溺,“傻瓜,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多少遍了。”
我又矫情了两句,纪默耐着xìng子哄着我,过了一会,车子驶离,纪默拨了个电话出去,“烟花雨台功德园,金域蓝湾,我在墓园门口等你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我乍一听前面的名字以为是小区,后面他说是墓园,我有些惊讶,当然此刻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屁股上的温热,是放在我屁股旁边的婴儿,是没有气息的脑袋和手指,沉重的气息笼罩着车厢。
纪默的车子开的不快,只是一路上都在紧握着我的手,我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几个月来的一幕幕在我的脑子里像放电影般闪现。
车子停在烟花雨台门口,下车后,纪默自然的朝我伸出手,我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把手递过去,我们拉着手,任夜晚的风吹拂过面颊,空旷的墓园区有些人,可是想到我的儿子孤零零的躺在这里,眼角的濡湿悄然滑落。
纪默抬腿往里走去,我问,“不等田总吗?”
“他们不会来的。”
“那你还……”
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我们的脚步声,纪默解释道,“在那样的场合下,给彼此个台阶,既让他们丢了面子,又让他们从此占不住理,他们不来,以后我才更有理由做一些事情,一声道歉,抚不平那两个字带给我们的伤害。”
我们沿着墓园路往里面走去,微白的月色映着地上的枯黄的草叶,空旷的墓地,一排排墓碑,几颗挺立的常青松柏,在夜风下更显凄凉和萧索,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而我的儿子,已经在这里静静的躺了三个月。
大水池旁的墙壁上,白色的“金域蓝湾”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我们走进去,又走了四五十米,纪默拉着我的手在一座墓碑前站定,它不同于其他的墓碑,这块墓碑没有名字和照片,只有右下角刻着八个字:父亲纪默,母亲古丹。
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冰凉的墓碑下是萦绕在我心头三个月的孩子,纵然我好久没再刻意提起,可是,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
三个月了,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他已经在我的怀里吃nǎi了,他会睁着眼睛认识这个世界,他会哭会笑,会蹒跚学步,会叫爸爸妈妈,会背起书包上幼儿园,他会长大,会……
可是,他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在我的肚子里痛苦的挣扎着失去了生命,记得医生说他的胳膊都被拽折了,他会痛吗,另一个世界里他还会感觉到痛吗……
我哭的生气不接下气,哭到颤抖,纪默把我搂在怀里,空旷的风合着纪默的呼吸灌入我的耳朵。
秋日的夜风很快就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