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那我已经知道,诊所出事十有八/九跟我有关。
我没钱没背景,这个时候站出去,我要面临的可能是牢狱之灾。
再从那个地方踏出来,我的生活要比现在还要糟糕十倍百倍,我的人生可能就会彻底毁了。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不到挺身而出把所有一切主动都揽在身上的大无畏。
但让一个已经快要步入七十行列的老人受苦,遭人责骂,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想去找魏安东,这个想法一涌出,几个月前办公室中的一幕不期然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猛地用力握紧手中的杯子,修剪干净的圆润指尖微微泛白。
【唐柠你离开你现在住的地方吧,我怕他们会找上门。对不起】
两三分钟后,我收到倩文的微信。
有了之前噩梦般的记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去面对那些公职人员的。
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要搬走,我心里苦的、涩的、连绵的恨意,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似一团吸了水的海绵堵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我简单收拾下东西,跟廖叔廖婶说了声后离开。
我还未出小区门就见到一辆白色,印着卫生局字样的车子向这边驶来,我心里一咯噔,赶紧背过身子,等车子一过去,我逃也似的跑到小区门前的路上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去哪……
公寓被我卖了,北庭路的老家也是不能回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六年,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容身的地方。
我稍稍思索后,让司机把我送去了东城区,先找一家旅店住下。
旅店房间中,我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那张卡。
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三条路,一是去自首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有魏安东从中作梗,估计整死我都有可能。
二,在温城躲躲藏藏过日子。
三,拿着卖房子的钱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权衡利弊,第三条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若是我真的走了,我身上的锅怎办,曾伯父怎办。
这辈子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东西,是我连累了他,我怕下半辈子都会在不安中渡过。
脑壳疼,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怎样做,突然我脑中闪过厉瑾恒的身影。
厉家的家世摆在那,他当初只是稍稍动了动嘴巴,就把我妈的事情解决了,我的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上次在病房他在我手心留了联系方式,我本想洗去,但作为欠债人难免会有联系他的时候。
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在他的手机号上停留半响才按下去。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据说他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应该很忙。
我等了十多分钟,再次给他打过去,铃声响起,我焦躁起身,不停地在十来平的房间中踱着步子。
音乐声消失,我以为又是无人接听,刚yù再重新拨打,发现电话已经通了。
我面上一喜,赶忙再次把手机放回到耳边。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我会以为他的电话是被挤到了。
厉瑾恒的耐心不是很好,怕沉默太久会惹他不高兴,我轻咬下唇,深吸口气后开口。
“厉少,我是唐柠,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要见你。”
我声音放柔,语气尽量卑谦。
“唐柠?”
他淡然的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兴味,可能是那么多天不见,他没想到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吧。
“嗯,是我。”
“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