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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浆糊,一点数账都没有了。”

    “哦,原来什个套3的!你是香烟吃醉了。最早我偷吃姆妈香烟,也像吃醉了酒一样吃醉过的,格个难过真当叫难过,头昏脑胀,想吐又吐不出,睡了半天才好转过来。你现在感到急个套?”

    “脑子里还是有点浑沌沌,肚皮里不大舒服,好像有股气儿钻来钻去的钻不出去。”

    “反正已涿湿4了,我们回去算了,下次再来摸摸看。”

    阿虎扶起阿弟,一步一步回家了。过了清波门,刚走到孝子坊,老缸头c小狗儿哼着灰调儿,踢踏踢踏迎面而来。

    阿虎摸了摸腰间的三角刀,好端端的别在那里。即使没刀,单挑老缸头,阿虎也不寒他,小狗儿比阿弟高出半个头,恐怕要吃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然而,他们假装没看见,各走各的路儿,否则,年少气盛,万一动起手来,后果无法预料。

    “我去闻家堰买网儿时,听店老板说,天亮边鲫鱼销子最活跃,老缸头介晚5出门,说不定就是格个缘故。”阿虎悟出原因来了,对阿弟说。

    “等那铜块出了污花,卖了钞票,我们再去闻家堰多买几张网儿来。”阿明一时忘了痛,想起那好变钱的东东来了。

    光阴荏苒。

    黄梅天一过,日光便咄咄逼人了。

    太阳落山后,邻居各家摆起了竹榻儿c条凳儿,洗洗干净,摇着扇子,打开啤酒盖儿,吃夜饭了。

    这天锡顺临时拔脚到宁波去提臭带鱼了,他是工具厂食堂里的采购员,托厂里的人来家告诉了一声;莲子上两头班,店里月底边儿要盘货,回家要在晚上九点多。这烧饭做菜的事儿只能由谢家兄弟自己解决了。

    老二阿龙下了一锅籼米,加了很多水,等饭水一潽6出盖儿来,便滗7在小碗里。糖瓶里的糖早被捞吃完了,精空蚌空,四兄弟没法儿,只能极淡刮得8地喝下了这“粥饮汤”。

    灶头间里只有一把青菜,叶儿一半已发黄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都好掼到垃圾桶里去了,可是那个时光想买把新鲜的青菜,公鸡没叫就要去菜场排队了。阿龙稍微拗掉了一些黄叶,洗净了准备炒,找了找去,只有两瓢羹菜油。

    那饭滗了汤,似乎水不够,有点夹生,吃起来像豆腐渣似的,一点香味儿和嚼头都没有,加上青菜没油水儿,这顿饭吃了个眼不饱,肚也不饱。

    阿明放下碗筷,跑到对面与其他小伢儿拍起了洋片儿。

    我爱北京

    上太阳升

    伟大领袖

    指引我们向前进

    。。。。。。

    这首《我爱北京》儿歌,不同于当时千篇一律c高亢激昂的“语录歌”c“忠字歌”和京剧样板戏,旋律优美,活泼易唱,是刚刚流行的歌曲。

    甜美歌声唱起的同时,铁门嘎吱一声开了,冬萍像清风一般到了杨梅的家门口。阿明回头张望了一下,见她和周扒皮夫妇在说话儿,觉得有点奇怪,只是小孩们催他快拍洋片儿,也就不去注意了。

    冬萍围墙门的对过,也是一个很大很高的围墙,只是这围墙是泥的,不像冬萍家的围墙是青砖的。围墙里面有一口小池塘,四周种满了桑树,住着两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的孩子是阿明的同班同学。这同学是个大方的人,常拿些桑树果儿给大家吃,所以大家都叫他“桑哥”。

    桑哥捧着饭碗出来了,边吃边看阿明他们拍洋片儿。他的饭是粳米做的,又白又香,比阿明家吃的籼米好多了。

    阿明刚才没吃饱,看着桑哥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几片香喷喷的金华火腿,口水不自主地流淌了下来。

    他缩回了一点鼻里涕,努力压制馋虫往喉咙上爬。可是,馋虫压制了,鼻涕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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