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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糖的香味使阿明沉醉,而阿明痴痴的朝阳台上看的神色,更多给人的感觉,他的魂灵此刻已为一种超然物外的美妙所勾摄。
这奶糖,冬萍的纤手捏过的!那香味,是冬萍留下的余香!
“阿明,呆鼓鼓的在想啥西?来,帮个忙。”老大拿着一根长晾竿只铁钩儿和一根绳索儿过来,地上一放。
阿明听见招呼,哦地一声,急煞乌拉8将奶糖往破袋里一放,蹲下身子,帮阿哥捏稳晾竿。
老大三下五除二把铁钩儿绑牢在晾竿上,提起晾竿,井里一掏,捞起吊桶。他眼尖,看见阿弟弯腰在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便问:“捡了啥西?”
“没c没。。。。。。什么。”阿明捏糖的一只手放到了身后。
原来阿明穿的衣服,是一个一个兄弟传下来的,补了又补,那口袋上的缝线,经上百次的敲搓,已脱了线,那奶糖便是从小口子漏掉在地上的。
“地上捡的东西不能吃的!”老大走上前,拽住阿明藏糖的那只手。
阿明竭力想摆脱,可是老大力大,他见是一颗大白兔奶糖,有点惊讶。
“这里怎么会有糖呢?”老大翻看着糖。
“还我!还我!”阿明想抢回心爱的糖。
“前几天,六只指头的大阿哥在街上捡香烟屁股吃9,被他阿爸姆妈打了一顿,从二楼跳下来死了。你乱捡东西吃,阿爸姆妈晓得,要打屁股的!”老大扬起手,要把糖扔到井里去。
阿明这下急了,不知哪来的劲儿,扑了上去,两手死命抓住老大的胳膊。他的脸儿通红通红,眼泪都蹦出来了,鼻里涕像瀑布一样挂了下来。
“还我!还我!”阿明拼命地叫。
“阿贤!你又在欺负阿明了,是不是?”莲子的耳朵很灵的,她早已听见儿子的说话,立起身,走了过来。
老大听到姆妈的话,收住了手:“他乱捡东西吃!”
“我没乱捡东西吃,这糖是冬萍给我的!”
“冬萍住在隔壁巷里,啥个时候到这里来过?”
“是冬萍从c从阳台上掼给我的。”
老大抬起头,往围墙上看了一眼,似信非信。
莲子拿过糖,看了一眼后问儿子:“是冬萍送给你的?”
“嗯!”
莲子把糖交给了阿明,叮嘱道:“居委会到处在宣传讲卫生,灭‘四害’10,如果捡了给老鼠吃的东西,那是要被毒死的。”莲子顿了一顿,又道:“你是闹饥荒最厉害的年头生的,不死掉算是幸运的。你是属鼠的,那些毒鼠的诱饵,花样儿很多,如果分不清捡来吃了,死在老鼠药上,便是冤枉鬼叫的事儿了。”
阿明常听徐文长讲鬼整人c鬼索命的故事,他敬畏鬼怪神祗,便抹了把鼻里涕,衣角上一擦,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莲子洗好衣,用水往小凳上一抹,然后大家拎着拿着东西往家走。刚出了清平里,但见老二哭哭啼啼,直朝他们跑来。。。。。。
1涡死:被漩涡卷入而淹死。
2污花:霉点。
3吊水:杭州话,用洋铁皮做成的小水桶从井里打水。
4翘辫儿:清朝杀犯人,先提起辫子,后借指死亡。
5傻不愣登:形容愚蠢c糊涂的样子。
6狗佬:杭州人对外地c乡下人的蔑称。
7耍子儿:杭州话,即游玩。
8急煞乌拉:杭州话,匆忙之意。
9吃:杭州话将吸烟的“吸”说成“吃”。
10“四害”:苍蝇c蚊子c老鼠c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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