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扒皮见天色不早了,无奈向邻居借了榔头c凿子,乒乒乓乓撬起门来。
正撬得气恼,瞥见莲子出了门来,周扒皮把凿子假意朝老缸头脚旁边掼去,唾沫横飞,斜乜着莲子,骂起话来:“你个表好胚,迟早水里涡死1c汽车撞死c火车轧死,不得好死!”
麻婆儿也假装要打春桃的样子,骂着“短命鬼”c“害人精”,什么脏话都出来了。
莲子是何等机灵的人,早已听出了他们是在指桑骂槐,生起了煤炉,又进屋拿出芭蕉扇来,朝炉门啪哒啪哒直煽。
那碎柴是莲子挑过的,有节疤,松脂还未全干,烟头起来,加上煤气,呛人喉咙。那风是南风,浓烟朝周家吹去,加上扇子的拍送,直呛得周扒皮夫妇眼乌珠弹出,鼻里涕眼泪水一大把。
莲子这一招,即便是判官老爷,也是难断是非的。
周扒皮夫妇跑将开去,瞅瞅煤炉,在谢家一侧,井水没犯河水。他们晓得莲子和居委会王阿姨c派出所张副所长关系不错的,所以不敢直骂,否则要吃大亏的,真个是哑巴吃黄连,只能干瞪眼。
莲子见他们缩了头c闭了嘴,就放过一马,不再添柴加球,毕竟是老四闯出来的祸。
周扒皮嘎叽嘎叽撬到天黑,终于把门撬了下来,这时莲子和孩子们已吃好夜饭了。
亮星明月,渐渐收回了她骄傲的神色,她想睡了。。。。。。
莲子却起了床,虽然她还想睡,可是风儿悄悄地转了向,带着丝丝的凉,吹开了她有些浮肿的单眼皮。孩子们快要开学了,尤其是老三要上学了,她要整理整理c洗洗补补。
“衣服虽破,但要干净,小孩子不能在同学面前被捏鼻子,更不能被老师斜眼看呀!”莲子昨晚翻箱倒柜时,是这样对老公说的。
她拎着两只桶儿,一只盛着孩子们的衣服一一一一一衣服一个夏天没穿,家里又潮湿,上面出了斑斑点点的污花2;另一只盛着阿明的尿布c纱布,散发着腥臭。老大拿着擦衣板c敲衣棒和木盆,老四则拎着小吊桶c小凳子。
谢家兄弟分工的,两个人一组,每天早晨,要么帮爸摆摊儿,要么帮妈做家务,一个礼拜轮一次。
阿明闷着头前头走,他好像没睡醒就被叫起床去做事儿不乐意,到了清平里拐角口,翘着嘴儿回头一看,姆妈落在十米外,捂着腰儿,蹙着眉头,身子似乎不舒服。
这是阿明第一次看见姆妈这样子。每次他帮忙去吊水3,姆妈走路从不歇步,今天。。。。。。
“姆妈,怎么啦?”阿明有点吃惊。
“没事,没事。”莲子朝儿子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先走。
清平里有两眼井,清澈见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衣服洗洗倒是不很累,这尿布一层一层叠起来的,很厚的,先在擦衣板上搓,再用敲衣棒打,平时都是莲子自己做完的,今天却要老大帮忙,这样阿明就要多吊几桶水了。
将要洗完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地挂在树梢上了。
“噗嗤!”
一块硬物擦过阿明的手臂掉进了井里。阿明吓了一跳,手一松,吊桶便掉落在井里。
阿明本已累得气喘吁吁,被这一吓,脸上顿时汗流涔涔,尤其那只蒸笼鼻头,更是直冒热气。
他感觉有人向他扔石子,抬头看去。
“给你糖吃!”一块硬糖正好丢在阿明的胸口,反弹入井去了。
阿明打了个呆鼓儿,待反应过来,一阵笑声传下来。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是冬萍的笑声!
两眼井边上,是一堵三米高的围墙,冬萍家的后阳台高出围墙半米。冬萍一边嚼着糖,一边挤眉弄眼,朝阿明笑。
阿明看着她嚼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