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不是个疯子？”

    就在苏晴闭上双眼的刹那，苏晴敏锐的听见一道细微的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就在自己体内，就在这个身体内对她说话。

    “你你就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那个鲛人鱼？”

    过了这么久苏晴若是还想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也白做了这么久的梦。

    那道声音闻言并未立刻作答，苏晴睁了睁眼，却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是漆黑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试着活动全身，苏晴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然恢复了人身，身上的鱼鳍，鱼尾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或者说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那具鲛人鱼的身体。

    “你说得对，我就是那条鲛人鱼。”

    黑暗中，一串泡泡从下面从上冒，一串串越积越多到最后形成了一个鲛人的模样。

    看着那个由泡泡组成的鲛人鱼，苏晴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条鲛人应该是早就死在几年前了。

    “你说的没错，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虽然那男人没有亲自操刀动手，但他的作为作为根本是丧尽天良，和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杀|人|魔’”鲛人鱼闻言淡笑一声，苏晴从中听出一些惆怅凄苦的味道来。

    “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在苏晴附身于鲛人身上的时候，很多动作和抉择并非苏晴的意识，而是那具鲛人鱼的身体自己做出反应，根本无视了苏晴的意思。苏晴起初还在疑惑，后来是明白了，这不过是一种让她旁观的方式罢了，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一次在那个男人对鲛人关怀备至的时候，因为附身在鲛人身上，苏晴也感同身受，这对于一只从未见过人类的鲛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若非鲛人全心全意的信任那个男人又怎会着了他的道儿？又怎会跟着男人放弃浩瀚的大海来到这车水马龙，危险丛生的陆地？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只鲛人爱上了那个初次遇见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却在背后狠狠的捅了鲛人一刀，不是身上，而是在心上。

    苏晴小心翼翼的探查着那只鲛人，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她未曾经历过这些，不太明白爱一个人的艰辛，更不了解种族不同的爱情，也只能是暗自后悔方才一时情急说出的话。

    “爱？或许吧。”鲛人摇了摇头，移动着朝自己游来，“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还爱着他还是恨着他。”

    苏晴闻言垂下头，不忍去看鲛人现在的神情，就连自己这个旁观者也有些动容。想来她应该曾是爱着的，如今却是束缚着她不能逃脱的羁绊。

    那串珍珠项链就是证明，鲛人的泪，恨一个人又怎会落下坠地成珠的泪？

    “你一直在那串项链里？”

    想明白的苏晴试探性的开口，鲛人虽然强大，但也非不死之身，除非有什么困束住了她的灵魂，想来想去，唯有最后的那一串珍珠项链了。

    “你真的很聪明。”听见苏晴的话，鲛人鱼难得轻笑一声，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徘徊游走，别人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的影子。

    起初因为恨，恨那人的背叛，恨那人的无情，她开始疯狂的诅咒男人，因为她的执念羁绊，男人的写下的书本开始退市，开始颓败，不受大众欢迎，甚至令人产生幻觉，每每看到这样的男人，鲛人总有种报复的快感，但那之后，却什么也没有了。

    是了，她想她曾经是爱着男人的，可是在男人背叛她的那一晚，不，应该是她死在男人怀里的那一晚，她的爱就随着自己身体的消失而消失了。而在后来那漫长的困束中，那种对男人的恨，也被消磨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