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的永安侯之位是世袭而来,但他并非是个只知道享受的权贵,反而一直汲汲营营,想要更上一层楼。如今朝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澜诡谲,御史大夫左图成野心勃勃,常年把二皇子御玄安握在手里,又有惠妃在后宫里应外合,只要皇上稍有疏忽,他们就想取而代之,把御玄风拉下太子的宝座。
奈何御玄风自持有皇上皇后为他坐镇,从来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高枕无忧的做着他的太子,近两年更是贪图玩乐,一点没有身为储君的自觉和勤奋。
沈均借着儿子的生辰,请了几位皇子来府做客。
当朝皇帝的子嗣比起前朝少了很多,目前成年的仅有四个,大皇子御玄风,二皇子御玄安,三皇子御玄澈,四皇子御玄凌。其中大皇子和四皇子是皇后所出,二皇子生母是惠妃左氏,也就是御史大夫左图成的胞妹。至于三皇子,生母原是一位婕妤,因病过世之后,就养在了将贵妃的宫中,被抱养的时候御玄澈才三岁,不怎么记事,将贵妃又待他极好,所以两人的感情与亲生差不多。
将贵妃出身显赫,她爹是当朝太尉,位列三公不说,手上还握有兵符,是皇帝最为宠信的臣子。她这样的身份,按理说是逃不开权利漩涡的,可她偏偏生了一副闲淡的性子,不争权不夺利,恬淡的过着她的贵妃生活。
外有父亲将忠帮她撑腰,内有皇帝无私偏爱,任谁提到都会说一句“将贵妃最是命好不过”。就是生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的皇后,也不见得有她活得潇洒。
此刻,永安侯沈均正和傅云清摆了棋盘对弈,他执黑子傅云清执白子,白玉质地的棋子闲闲的挂在傅云清的指尖,他的手指白皙纤细,看起来竟比白玉还要光洁温润,御玄澈玩了局投壶觉得没意思,就跑过去看两人下棋,沈均见他过来,一边落下黑子一边随意的问:“近来都在做些什么?听皇上说,三皇子近来的功课进步颇大,而且还喜欢读《孙子兵法》?”
听到兵法两个字,御玄澈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外祖父将忠,他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摆手:“没有的事!是贵妃娘娘头疼,让我给她念来着,没曾想被父皇误会了!”
他从小就害怕将忠,总觉得站在他身边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威压禁锢,这话要是传到了外祖父耳朵里,提出让他学兵法那可就完了!贵妃娘娘待他好,并不见得将忠也会把他当亲人。
永安侯“哦”了一声,就看到自己的黑子被吃了大半,叹了口气:“我输了!太傅的棋艺越来越精进,貌似近几年我都没赢过吧?”
傅云清淡淡一笑,犹如梨花绽枝头:“哪里。那是因为您刚才和三皇子说话,走神了,我才侥幸赢一局。”
沈均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但对傅云清的谦虚还是十分受用:“太傅过谦了!”话刚说了一句,就听见“哗哗哗”的摩擦声响,转眼一看,小儿子沈朗不知穿了什么鞋子,跑得飞快。
眼见这么多皇子在场,沈均喝道:“沈朗,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
沈朗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怕,“咻”一声就窜到了沈均的身后,一路小跑赶过来的江月诚就立在傅云清面前,乖顺的解释:“那是我三姐送的礼物,叫旱冰鞋,鞋子上的轱辘一转起来,人就能跟着跑。朗哥哥只是觉得好玩,侯爷别怪他!”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沈均说的,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像黑夜的星子。
沈均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朝沈朗说:“你看,人家江家弟弟多懂事,枉自你比人家还大两岁。喜欢玩也该有个节制,现在客人还都在呢,你这窜来窜去的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傅云清会瞧上江月诚,小小年纪就如此稳重,长大了铁定更有担当。
沈朗滑着旱冰鞋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暖阁里不少人,御玄风、左鸿、江月华、萧知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