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高兴,过一会才说:“谁让你开这么好的车?你应该表现的落魄一点!落魄!”
我笑着点头称是,“下次我骑自行车来。”她这才满意,脸上有了点笑模样。
乱烘烘闹了一晚上,我因为还要开车,喝了一肚子果汁,又要看着秦海婷不让她喝多,简直变成老妈子之类的角色,但最后她还是醉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弄进车里,看着她哭掉了半盒纸巾,接着从手机里翻出个地址扔在我面前,不容置疑的下令:“去这里!”
真的下雪了。
她给我的地址还在城外,之前细密如盐的雪粒如今大片大片的从天空落下,我必须要开着雨刮器开车,车灯的光柱前雪片纷纷攘攘的,路面宽阔,很快雪覆盖了马路中央的黄线,身下的路也开始变的不真实起来。
秦海婷哭的累了,头靠在车窗上半梦半醒,我听见她口中呓语,无非是为什么,怎么办,你浑蛋。
这些话我也想说。
过桥的时候我开了一点车窗,冷风从窗缝中灌进来,旁边车道上一辆三轮车与我们相向而行,逆风吹开了他的外套,鼓的仿佛面小帆。他到底在哪里?
车轮飞驰也快不过光影流转,我等了这么久,就真的没办法与他见一面吗?
时间溜走从不留情,黑夜与黑夜之间,都隔着一个个荒凉的白日。
他难道真的看不见我是如何熬过这些日子的?
第24章
秦海婷是我背上去的,好在这种老式筒子楼最高也不过六层。累到罢了,她一个劲的往下溜,胳膊死死勒住我的脖子搞的我几乎背过气去,我又不好与她多做肢体接触,简直比爬了十几层楼还累。
开门的男人眼神有一丝错愕,我面色狼狈的朝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赶紧接着!”他似乎才如梦初醒一般,接过我背后的人,我也跟着往屋里迈了一步,很简单的一居室,没什么家具,一览无余果真家徒四壁。
秦海婷半靠着那人,头微微转过来了些,竟冲我比了个手势,我简直哭笑不得,当即转身就走,绝对不戳那当人形电灯泡。
我都快走到楼梯口了才听见那男人追出来的声音,我只是举手挥了挥权当做别,并未回头。
声控灯灭了,我也没发出大动静,站在黑暗的楼道里点了一支烟,缓缓而又深长的吸了一口,我能听见烟丝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火光明灭,我几乎将肺里的空气都吐了出去,似乎这样便能一扫我胸中的抑郁。
说是福至心灵也不一定。
这栋楼的楼梯间没有窗,通体都是砖拼的花格,一溜从上到下,楼下的路灯透了点光上来,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幻觉。
他就站在那,手chā在兜里裹着那单薄的帽衫,仰头看着楼上的方向,我马上反应过来那是秦海婷刚才进去的房间,夜色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却清楚的看见他肩头尚未化开的雪片。
眼前像是突然升起一片白雾,我只觉得我那颗被冰雪层层包裹的心,突然就喷涌出了炙热的岩浆,甚至耳边能听见水汽蒸腾的呲啦声。
就在我恍神的时刻,他突然低下头,扣上帽子,转身走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那片空地上一个人也未见,但那串脚印不会有错,我的心擂鼓般的敲了起来,简直忍不住要感谢老天爷,在这样一个雪夜里让我不至于彻底失了他的踪迹,我朝着黑暗冲了过去。
他走的很快,在我觉得能看到他的时候,拐过街角他又不见了。地上的脚印就是路标,指向他的方向。我的心被搓成一条长绳,一头系在我身上,一端飘散在无尽黑夜里。我想当然的以为,只要尾随他走过的方向,就必然能找到他。但是,我忽略了这雪越下越大,终将掩埋掉他留下的踪迹。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