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这“外人”来的虽然突兀,却与我的假想敌大相径庭。眼睛草草掠过,发现他着实与“凶悍”二字沾不上边,更谈上不什么力量超绝。
事实上,不但不超绝还十分孱弱,他的呼吸都是微微紊乱的,脚步也是虚浮无力,实在让人激不起战意。
但我一向是个敬业勤修的人,加之姑姑长年灌输的“外人威胁论”已经深植骨髓,眼睛还不及进一步细细打量,手指已经微曲,本能的就拈了个诀在手里。
冷不防身边的牡丹竟冲了过来,伸手便摁向我的腕。愕然间看到她眼中的慌乱,还有一丝愤然。
脑子里霎时一闪:他们是认识的么?她方才迟到,原是因这外来的陌生人?
牡丹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外人在这里?她的胆子可真大啊,道场这种地方,居然还敢藏人?
手不由的松开了,此时才细看那个渐行渐近的少年。
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身形修长且有些清瘦,生了一张俊秀的脸。神情却是有些拘促不安,所以唇角是紧崩的。
他的目光在众人中找寻,倏然与我撞个正着。我对此经验不足,目光未能躲闪开来,但触到他眼睛的一瞬间,却不由自主的被那双漆黑的瞳吸引住了。
湛清如睛空,有些紧张却很坦dàng。漆黑的眼珠蕴了华光,只这样静静的看人仿佛也能透达心底。明明他是个陌生人,明明我心底深处十足戒备。但这双眼睛有种无形的力量,冲破了“外人威胁论”的防线,仿佛是无形的手,抓住了我心底深处某一点,是微微的颤动!
这感觉莫明其妙,连我自己都有点不能适应。
他这种贸然现身的方式让我很惊愕,牡丹冲来扼我的腕更让我惊愕,而目光相对时产生的怪异情绪,比前两者更令我惊愕了三分。
但我一向缺乏表情,纵然心里脑中一阵翻腾,但想必脸上还是那种连我自己都讨厌的漠然。
我有点仓促的移开了目光,转向了牡丹。她正怔怔的看着他,那是一种不可言述的奇怪表情。有惊诧有慌乱,甚至有些迷离和焦灼。
我一向擅于分辨表情的细小不同,因我自己做不出,所以才格外关注试图学习。但此时,我竟无法一一细细分辨的清楚,只觉那一眼之处包罗万象,有些我明白,有些犹陌生。
不过倏然间竟想到了云梅那恍惚之色,与此时的牡丹很相似。
那少年人向着牡丹施礼:“刚才太过匆忙,竟忘记报上姓名。我姓朱……”明明是在跟牡丹在说话,但我却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寻我的端倪,或者是我跟牡丹看似亲呢手拉手的站的很近,以至于让我产生了错觉。
不及我多想,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熟悉而凌利的气息。姑姑来了!
牡丹脸上带出焦惶迫惧之色,看看他复又看看我,竟添了一丝绝望的悲戚。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帮她,姑姑何等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出异样的气息,若让她发现,连我也难逃重惩。但不帮她,以姑姑的手段,这个少年人今天怕要死于非命。
牡丹何曾向我这般乞怜般的凝望,这样的眼神扎到我心里的某个地方。那一点又酸又痛的散开,脑子仍在左右为难的天人jiāo战,身体却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侵身过去,一把揪住那个自称姓朱的少年人。
牡丹以为我要抓他jiāo给姑姑,掌风挟厉便向着我劈来!
她竟是为了个“外人”不顾一切的与我当众动手,无遐细品各中滋味,身子微微一闪便从容避开她的掌风。论起近身攻战,牡丹并不算太擅长。
避开她的同时,亦单手揪着那少年人的胸襟,顺手搡他一把,就势一脚将他踹向牡丹的裙底。
那人也着实文弱不堪的很,身子踉跄着便向着牡丹滚过去,姿势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