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想起卓别林的那些夸张的喜剧动作。他还细数出他是刘邦的第一百几十代孙,反正名门望族的后人,家族出的几位大人物都如数家珍,讲得眉飞色舞。他在施压时流露出的那份神情让人真有些忍俊不禁,姜山马上能想象出“点头不算,摇头算”的痞子样。
姜山前段侦办的几起霸痞势力案件,有几个痞子尽管抓了,但他们做的事也比较难这罪量刑。其中,最大的两件事就是承包村里的工程,痞子们一出面,其他人没有愿意干的了,村书记也干脆让他们干了,工程一完事马上付钱,怕他们找事。
还有一件事就是附近左右的河里的砂子,他们找人出面参加招标买下来,开采时他们靠上分成,都有合同。
党政干扰办案,正如痞子干扰经济秩序。他们没有明说,党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明摆着你不清,组织措施会让听话的人来办。
痞子们也是如此,平日里他们横行霸道,留下恶名,到时承包工程、招标什么的,没有人愿意招惹是非,也没人敢和他们叫板试试。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实际的行为活动,难以成为事实。在心理上的阴影也不可能成为定罪量刑的依据,人们因为怕就放弃了,才会让那些强势团体得利,法又能怎么办呢?!
姜山在办理霸痞势力攻坚战接近尾声时,又接到新任务。
一起灭门血案发生在国道边上,正赶上麦收时节。这类案件从来是带着多重疑难问题发生的,一旦时过境迁,人心气散了,老百姓中就会谣传盛行,公安机关就要被架在火上烤,再怎么急也白搭。
姜山把手中的一些活计交待给王渐进他们,特别是把刘玉先书记找的那个犯罪嫌疑人情况交接明白,他年龄还在从轻范围、交待事实积极主动,有立功情节。
他要求王渐进认真移交检察机关。之前,姜山把情况早就汇报了,上面几个领导也说不出来别的。有这几个条件,到了法院环节,刘书记的作用还会有余地的。
麦收季节最怕发生血案,姜山多年跟着侦办过几起这类案件。可以说困难重重,加上天气炎炎,人那火气也异常,老百姓才顾不上你破不破案呢,他们要抢收到手的小麦,那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找人找不上,案件一搁浅就麻烦了。上级领导催办,老百姓聚堆干活议论,民警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会议一个接一个开,晚上不睡觉进村入户了解些情况,也是一条线索查好几天也查不完。
案件发生在国道边上一个紧靠镇驻地的村里,那个村里生意兴隆,大部分人家开着油房,富裕着呢。这样的村子里,往往青壮劳力交通工具方便,来往外地经营的居多。找人了解情况就比较困难。
那个发生案件的户里死亡了三口人,他们家在村的最西边,院子里被钝器击打致死的是户主,屋里炕上被捂被子窒息死亡的是户主老婆,还有他们的儿子尸体是在村外麦地里发现的,从现场看被追赶至此,然后被利刃捅死。
现场惨不忍睹。姜山是从录像里看的现场,也仔细查看了现场勘查报告。现场重建工作,早就进入开展工作的同事也做的差不多了。所有一切都比较沿着顺利、正确的方向发展着。
侦察方向和侦察范围确定的也是非常宽泛,这就不会偏离。在不十分确定的情况下,现场指挥员都会这么做,中庸一点没坏处。既有利于工作,也有利调整部署,当然也有利于指挥员自我调整,更重要的不出洋相。
这“三个有利于”也是他们几个头头总结出来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中国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难以分出水平高低来,就是这种中庸的做法太多。圆滑之术,明哲保身,信受奉行。
侦破工作进着,先期有戏的一些重要环节看样子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否则不会调兵遣将,重新部署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