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喝茶,都开着大奔来接我。我跟你说吧,我都不想去,但又不好意思推辞,那些老总,都是我的同学,跟你说吧,那些人可有钱了……上回,让我上他们公司干去,说,就坐在那儿,啥都不用干,就给他们当当顾问,出出主意,每月,给我开五千块钱工资,我说,不去、不去,这有啥意思……’”
蔡达明很有些表演天赋,他绘声绘色,又略带夸张地模仿着陈墨那种得意陶醉、自己骗自己的猥琐表情,还有那种钢丝球摩擦锅底似的,沙哑而锐利的太监声调。
一番“控诉”完毕,老蔡同志还做了“总结xìng发言”:“你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妈的,气得老子肝儿疼!这家伙,说话太不上路子,成天胡说八道,真他妈的神经病!……”
另有一次,陈墨又来找郭坤,开口没说几句话,就被蔡达明给撵走了。
蔡达明没有生硬地直接撵他走,而是用一番话,逗弄和奚落那个“可怜虫”。
蔡达明先是问他,对象找到没有?
这原本就是陈墨同志的一块疮疤和心病,当众被人揭开,自然是很不好受;不过,这块“疮疤”显然是常常被人揭起,揭得多了,也就“皮实”了。
只见陈墨面不改色道:“我已经结过婚了。”他黑瘦的脸上,两只眼皮子似乎有些心虚地耷拉着。
“结过了?”老蔡显然不信,他带着揶揄,带着嘲弄的、有几分邪恶的微笑,逼近陈墨那张黑瘦、难看的“驴子脸”:“你啥时候结的?媳fù是哪儿的?”
“去年,就是去年。我家人,在老家给我找的。”陈墨已经开始结结巴巴了,那副可怜的模样,活像鲁迅笔下,被人揪住辫子欺负的阿Q。
“在老家给你找的?你老家在哪儿?”蔡达明就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并没有打算就此放手的意思。
“乌鲁木齐。”陈墨低低地嗫嚅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耷拉着的眼皮下,似乎潜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愠怒。
“哈哈!乌鲁木齐?那你妈给你找了个新疆媳fù儿?一定很漂亮咯?咋不带来让我们瞅瞅?”老蔡放肆地大笑,拍着陈墨瘦弱、下塌的肩膀。
“她、她在老家。”陈墨有问必答,带着弱弱的反抗。
“在老家?为啥留在老家?娶个媳fù不在一起过日子?你有病啊你?!”
最后这句话,就像一颗子弹,刹那间击穿了陈墨那块单薄的胸膛。他那张黑瘦皱巴的长脸,红一阵,白一阵……呆立了几秒钟后,他终于像电影里,被当众羞辱的女学生那样,转身,飞跑而去……他平时走路的姿势,是那种一扭一扭,憋憋缩缩的小碎步,而此刻,羞怒与悲愤中的奔跑,带着踉跄与磕绊,显得既狼狈、又凄凉……
第二卷:死亡yīn影 4、黄眼珠
好像,自从那次被蔡达明当众羞辱后,陈墨就不怎么去C线找郭坤“倾诉衷肠”了。
至于那个被陈墨奉若神明,恨不得顶礼膜拜的“偶像”郭坤呢,他对陈墨的态度,并不像陈墨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有一次,陈墨不在场的时候,有人谈起过陈墨来找他的事。那人问郭坤,怎么会受得了陈墨这种人?怎么受得了他一直站在身边喋喋不休?就像一群苍蝇始终围着你“嗡嗡”打转,不会吵得你头昏脑胀吗?
蓝水珠记得,郭坤是这样回答的,他说:“他讲他的,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高兴就理他一下,不高兴,就不理他……”由此可见,郭坤也不欢迎陈墨,只是,没像蔡达明那样,把他轰走而已。
不赶走一只讨厌的,围着你嗡嗡打转的苍蝇,并不说明,这个人有多么的仁慈,正相反,他或许有着超乎想象的,常人所不具备的,极度冷酷的定力-----像陈墨这样一只小小的“苍蝇”,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除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