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每次刘彻去卫子夫那里都安排得非常小心,但也并非无迹可寻,几番审讯之后,刘彻与卫子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慢慢显露出来了。
正如卫子夫猜测的那般,这样不体面的事情自然不会揭露到明面上来,但也不能不处置。
“朕不答应!”
刘彻听闻窦太后要他在宣室殿养病的时候,登时都站了起来,全然忘了景帝临终前对他的嘱咐。因为他明白,所谓的养病,不过是想软禁他对外的借口而已。
“哀家也是为了皇帝好,朝政之事自有哀家和梁王代理,彻儿还是安心养病的好。”窦太后的声音里不起波澜,似是在说今儿天气不错。
“朕无病,又何须养病?”刘彻冷笑,呼吸声愈重,“祖母想要独揽朝政,是嫌孙儿碍事了吗?只可惜天下只认孙儿这一个皇帝。”
“彻儿的身体无病,心却病了,已然烂了,没得治了。”窦太后闭目,似是叹息,似是悲凉,又似无奈,“去吧!无论如何,你都是启儿的亲儿,哀家自会保你一世无恙,生活无忧。”
窦太后似是累极,挥了挥手,从殿外进来了两排侍卫,一左一右驾住刘彻朝外走去。
“朕是天子!”刘彻吼道,不住挣扎,“朕是”
话喊一半,突然脸色发紫,吐出一口黑血,竟晕了过去。
“快传太医令!”到底是亲孙儿,窦太后还是不能看着刘彻吐血却不管不顾。
“陛下这几年来一直都有服食丹药,其中蕴含的毒性已侵入五脏六腑,今日怕是气急攻心,激发了毒性,才至吐血。”太医令替刘彻诊了脉之后,缓声道,“拼尽老臣一身医术,至多保陛下不过半年。”
窦太后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刘彻青中泛紫的脸许久。良久,长叹一声,“劳烦太医令多替彻儿费心诊治,再寻一妥善之人为卫太妃安胎吧!到底是先帝子嗣。”
是了,刘彻已然命不久矣,待到卫子夫生产,可不就是先帝子嗣了吗?
窦太后到底是不舍得自己的这个孙儿早亡,想替他多留一方血脉,反让卫子夫保了命。
“阿娇,扶哀家回宫。”
“是!”我连忙上前两步,扶着窦太后的手朝长信殿走去。
“先帝去世时,太医令也是这么说的。”窦太后一边走,一边慢声说道:“丹药中蕴含的毒性已侵入五脏六腑之中,至多活不过一年。如今彻儿也是如此。”
“丹药害人,阿婆不若下旨禁了这炼丹术吧!”我低垂着眉眼,说道:“小舅舅也有服食丹药的习惯,不如也让太医令替他诊一诊脉吧!”
“奇就奇在这里。”窦太后走到榻前坐下,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尖一颤,“哀家曾让太医令为武儿摸过脉,虽有些余毒,却无甚大碍,仔细调理些日子,吃几副下毒的汤药就好了。”
窦太后似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又问道:“哀家听闻阿娇前些日子时常送一些甜汤糕点去宣室殿给彻儿?”
“是。”我点头应道:“阿婆的话,阿娇句句都记在心上,不忍阿婆时时替我与陛下忧心,故而想要借此缓和关系,求得夫妻和顺。”
“果真如此吗?”窦太后屏退了众人,面上多了几分冷意,连话中的温度亦低了许多,“哀家曾问过昭阳殿小厨房的厨子,他们告诉哀家,阿娇为了让水更清甜些,每每下厨前,都先用明矾过滤杂质?可巧了,从前先帝身边的那个术士在临死前也告诉哀家,明矾是不能同朱砂同用的。”
“太皇太后明鉴。”我跪在榻前,沉声道:“阿娇确实懂些养生药膳,却并不懂得太多药理,更对那些丹药金丹之类的毫无研究,明矾净水更是从前在府中时便常用的,并非为了陛下刻意为之。”
“那雪颜丹可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