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盛夏之际,火门山山顶上到处是繁盛浓密的高大衫木,透亮的晨光穿过细密的枝叶在褐色石板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成片的绿荫渐渐缩小,阳光逐渐覆盖火门山顶宽阔的士子坛,宽阔的士子坛上晨起锻炼的学子早已散去,此时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还聚在一起讨论着昨日邹老夫子刚教的观星之法。
士子坛中央站着一个华服少年,看着大约弱冠年纪,身着金线云纹卷草滚边蜀锦对襟宽袍,头戴银质双兽对冠,衬得整个人神采飞扬,腰间一根紫金刺绣的腰封勾勒出匀称的腰线,愈发显得身材颀长,腰封右侧挂着精致小巧的镂空银质香笼。男子身上所用皆为上品,一看便知是个富家子弟,此时正与几个差不多年纪同样锦衣华服的少年在说着什么。少年相貌上佳,在一群华服士子身边站着也是十分出挑。
“孙少,你可听说了,那姓陆的昨日里得了一双新云缕靴。”华服少年身边站着的一个身穿绯色小科绫罗的少年眯着眼睛,左半边的嘴角勾起,笑着对中间站的华服少年说道。
绯色本是极好看的颜色,但是很少有男子敢穿这种颜色,因为若是生的相貌好,气质佳的,穿起来自然风流倜傥,而相貌平平的若是配上这绯色,再没个好气质便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俗气至极。该少年不幸的正应了后者,相貌实在没什么出挑之处,五官平淡至极,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丑。关键是男子硬是用鲜艳的绯色把自己给裹起来,再配上那“邪气”十足的表情,让人不经唏嘘。
那被叫做孙少的锦衣少年郎,眸中带着笑意,问道,“哦,却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
“还能从何处得来的,还不是邹家小姐送的。说来这姓陆的还真是不知好歹,人家邹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人家送得,他竟真受了。”绯衣少年眼中带着不屑嘲讽,声音说的极大,恨不得士子坛上的人都听到自己话。这姓陆的小子着实不知好坏,不懂变通。他不过是一个乡野小子,仗着长得俊俏些,便不知好歹的搭上了邹家小姐,这邹家小姐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他可以染指的。
一旁站着的一身杭绸暗纹蓝衣的温润青年听了这话,眉头微皱,温言道,“晟筠,休要胡言,陆羽虽是布衣,却也非你口中所说的孟浪之辈,你又是从哪里听来了流言。”
绯衣少年听了这话,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脸上带笑回道,“卿问,这件事你还真是冤枉我了,这可不是我胡言,昨日里姓陆的那里多了双云缕靴,那鞋上的云纹跟邹家小姐送给孙少的香囊上的如出一辙。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蓝衣少年眉头微皱,不再言语。绯衣晟筠面上带笑满意的看着卿问的表情,又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孙少道,“孙少也莫要生气,想来那邹家小姐心中定还是中意你的,不过你冷落了芳心,倒让那姓陆的白占了便宜。你若是肯使些手段,还怕不能让那邹家的小姐乖乖投怀送抱吗?说来那姓陆的哪里是你的对手,他不过是个乡野小子,孤僻至极,又爱装清高,假正经。”
孙少摇摇头并不答话,嘴角带着笑,对着晟筠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看身后。晟筠不解,转过头去,才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白衣少年,少年身着白色布衣,脚穿一双黑色步靴,衣料上不见半分刺绣云纹,装束简朴至极,但是却衬得整个人气质清雅,干净的像天上飘着的浮云。少年生的面冠如玉,容貌清湛,让人见而忘俗。此时阳光打在身上,整个人似乎都泛着光华。但是少年眼中的冰凉却让人不经为之一震。
晟筠微微一怔,面上闪过尴尬,回过神之后,略带挑衅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言道,“你看什么,你既然敢做,我自然说的。”
白衣少年动了动嘴唇,似想说话却最终闭上嘴巴,冰冷的眼神落在绯衣晟筠身上,看的他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