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纷纷攘攘,别人究竟是怎么说的她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有一些忐忑,却又想着这般做,爹回来了也一定会点头。
谷世茂是个仗义之人,指着鼻子被人骂奸商过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他宁愿问心无愧去吃糠。而这一次,跟上一次的涨价明显不是一回事。
若华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家里的现银不多,但是好在姚氏买回来的米也不多,还没有完全送出去,而她让临渊把这几日在铺子里买米的人家一一走访,一旦发现霉烂的米双倍退回银子,并且把米拿回来,别人脸色虽然难看,却还是在能够控制的范围。
临波守着铺子,进进出出盯得很紧,八面玲珑。
她带着碧环,出了门。
第一家——望宾楼。
脚步很沉重,强作镇静不让人看出来,依然那般云淡风轻。路旁相熟的人认出来这主仆两,不解有,钦佩亦有,幸灾乐祸者更是不乏,“这叫什么?这叫报应!上回学着人家涨价这下子好了,这种铺子倒了最好。”
“赖二,谷家老爷要是在,你敢这样说?”
“不敢就不敢,谁让是个娘们,还没过门就出来厮混。”
多难听的话,也不能让谷若华动摇半分,只是纤纤素手藏在袖子中,紧紧握住,指甲刺痛着掌心,生生抽痛。腰背挺直,宛若没有听见。
有不忍的妇人笑骂,“赖二你是眼红人家吧,你要是能养出这么好的闺女上辈子烧高香了,娘们如何?听说城里女的还做官呢,到时候你要是见着一样要磕头。”转而对若华道,“这谁没有个疏忽的时候,姑娘,这都不算事,甭放在心上。”
若华笑着点点头,行了个礼,这才悠然而去。
望宾楼也是在响马巷,其实也就是个二层木楼,贩夫走卒者亦有,富户亦有,达官贵人少见,却也有穿绸戴银的丫头,坐着马车过来,只为了买那百花蒸,主人见不到,多半是嫌这周遭的环境嘈杂一些。
就如此时,大堂中的长板凳上,有人一条腿放在上面,唾沫横飞说着什么,时而哈哈大笑难怪的没有达官显贵的到这种地方,就是若华带着碧环站在这,也引来了很多目光。
而望宾楼的邱掌柜,正把那些伙计指使得团团转,偏偏那些伙计被爱打听事的人绊住,他叫的就有些心急。
一转头见若华在眼前,眼睛骨碌一转,油光闪闪的胖脸上一副高傲的神情,没好气的道,“怎么的?小娘子,看我们楼的买卖是不是因为你那米砸了?”说不出的轻佻。
就连一旁的客人都停箸看热闹。
碧环扯扯若华的袖子,心下着急,这李掌柜的不在,真是倒霉,那个姓邱的就不是个好东西,瞧那色迷迷的样子就讨厌,让小姐不来偏是要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出师不利。若华见他那样子有些冒火,却忍住了,垂下眼睑敛了情绪,客气答道,“这位掌柜的,我上回说了要给你一个说法,并非言而无信。我们也是一时的不查,才误入了那些不好的米,你们买了一共三石多,就按四石的算”
邱掌柜的眼定定望着若华,“这你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了?大家伙的评评理,你们瞧瞧这娘们卖了霉的米给咱们,上一次差点就给大家吃到了,这一大锅米饭弄了一筒霉米也是不成,我们为此不知道倒了多少粮,这你说就赔那一点点就够了?”
你是猪啊,知道有霉米还一次次的煮?心里腹诽,却不能明说,看着那肥头大耳有说不出的讨厌,她想干脆一走了之,脚却挪不动脚步,“掌柜的,我们双倍赔偿你们买米的银子,说话算话”
“啧啧啧,你有银子?银子也买不到咱望宾楼的信誉,你那老爹怎么说的,以前不是顶顶神气的吗?这回子缩在家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