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堂唱费时,偶尔还会给他打个折扣。只有现在的幺二妓院仍旧遵循旧例,从来不见有什么折扣。是以“滥污长三板幺二”的沪上俗语,大概就是来自于此。
总是有人在报纸上发表评论哀叹,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近代沪上,消费场上聚集的妓女变得“大都铜臭熏人”,失去了昔日那种“每遇文人才子,极相怜爱,周旋酬应,出自至诚,从不琐琐较钱币”的风范。向晚晚自认为自从到这里以来,她自己也勉强算是半只脚踏进文人圈子里的人,也不由得觉得那些文人才子,是有多大的脸?
这些文人才子他们的心倒是很古,总觉得青楼名妓c狐妖花精c大家小姐,但凡漂亮姑娘都得倒贴他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不是?
这人在江湖漂啊,所图的不过是为了谋生或者其他原因罢了,但是妓女像其它商品一样,要靠广告来推销自己——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于是,同报人结交,在报纸上被捧,就成为最有效的出名途径。
况且这些文艺界的报人向来就有“停车访艳,载酒看花”的旧习,此时变了质的“士”与“妓”各有所图,两厢情愿,一拍即合。关于小报的起源,民初《中华新报》陈伯熙编著的《老上海》第十五节《小报之原始》,间有下列记载:“上海初末有小报,自申左梦畹生c高窗寒食生,暨现在希社社长高太痴,以及仓山旧主等,评花品叶,鼓吹风雅,始有小报。”这类报纸的发源本来便是文人贪花好色的习惯,是以捧妓的文章成为小报的一项重要内容,并一直延续下去。晚清沪上,同青楼繁盛齐名的是梨园。“沪上梨园之盛,甲于天下,缠头一曲,最足。”
“去嘛去嘛!”石蕊姑娘摇着向晚晚的手臂,呃撒娇?
向晚晚不为所动。
“我好奇很久了!你看,你写《唐歌》的时候让唐川和苏越都逛过青楼,写《少年游》的时候也让商承影小少年误入青楼,青楼青楼青楼,说实话我好奇很久了,”石蕊姑娘完全暴露了她的企图,“青楼恐怕去了便会被赶出来,你写苏越女扮男装进青楼没有被认出来,说实话我觉得难度系数很大,但是退而求其次去梨园听戏的话,应该还行吧?”
“不c行。”向晚晚将石蕊姑娘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坚决地说,“梨园?听戏?我猜我恐怕是听不懂的。”
“听不懂没关系啊,也算是个经历嘛!”石蕊姑娘并不放弃,“我仔细打听过了。从前梨园行中,有“三卿”者最有势力:一为大舞台之童子卿,二为丹桂第一台之尤鸿卿,三为天蟾舞台之许少卿。当初许c尤两君,本来同为丹桂舞台的第一台柱子,后来因为彼此发生摩擦,嫌隙日生,久而久之,不能共事。于是许少卿便与丹桂舞台脱离关系,在二马路的一个舞台旧址,组织了天蟾舞台。初开幕时候,一般人都不明白他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天蟾舞台’实则隐有‘蟾宫折桂’c‘打倒丹桂’的意思。你觉得去哪个舞台好呢?蟾宫?还是丹桂?”
石蕊姑娘实在是深谙为人处世的“大事我决定,小事你做主”之道。
譬如说丈夫对妻子说“咱们买辆车吧!颜色你来挑!”那么做妻子的听了这话一定深受感动,觉得丈夫处处以自己为先,可是仔细想想,其实难道不是他早就做下了要买车的决定,只是让妻子帮忙决定看颜色么?这样一来,关键的问题便被含糊带过去了。
然而向晚晚同学并不上当:“不去,我的原则是能不出门我就不出门。亲爱的蕊蕊你知道吗,我是宅女!宅女你懂吗?就是家里蹲!”
石蕊姑娘自动忽略了向晚晚的若干胡言乱语:“不出门躺在家里发霉么?陪我出去!兴许以后写文用得上呢?这叫做出门采风,寻找灵感。”
“你倒是很懂么。”向晚晚道,“那你知不知道,所谓出门采风,其实就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