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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钦差对她有敌意,但不得不承认,那眼色,那神情,那语气,那动作,端的是一个真诚无欺。
得到钦差的赦免,娵音端方地走来,夕阳在她的身后铺泻金色地毯,密密织起她的阳关大道。
她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弱不胜衣。严谨的官袍被她穿出个飘逸的味道,怪难得的。然,没有一个人认为她弱不禁风。
她仿佛自夕阳生,衣袂飘飘间,顾盼流转里,自有一种上古神祇的翩然风度。
娵音
冷欺花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看到娵音这副模样非得喷茶不可。要不是她早上才见过娵音,恐怕连她都会心生恻隐。就化妆这方面,她承认自己不敌娵音。瞟了眼四周,如她所料,钦差,乡民们沸腾了。
乡民们见里正大人这副样子,潸然泪下,赏歌舞的钦差眼睛瞪直了,夹菜的宾客筷子和食物一起掉在桌上。
全场寂静。
娵音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落座于钦差之下。
“各位大人不远万里来到葫芦乡,拘影不胜感动,葫芦乡乃鄙陋之地,不知大人们可还习箍”娵音前些日子背得快睡着的官场语录终于生效。
“哪里哪里,里正大人有心了。”其中一个钦差接话,是心性不定之人,任礼部侍郎,名字取得讽刺,叫钱正,叫钱歪更适合。
“小小心意,何足挂齿只望下官我归西之日,各位大人能为下官送行。如此,下官此生无憾矣”娵音涕泪交加。
“里正大人言重了。生死虽自有定数,贤弟你却心怀大志,上天岂有弑才之理”钱正已不知不觉将称呼换了。
“钦差大人之言,不过宽慰下官罢了,下官断不敢与天争时日。”娵音用“钦差大人”拉开了距离,没有回应钱正的“贤弟”。
钱正讪讪一笑,不再搭话。
“这是葫芦乡特有的戏文,咳咳,不再大人们看得入眼否”娵音边咳嗽边介绍道,演得比病秧子还病秧子。
钦差们急躁的有了钱正的前车之鉴,稳重的还在继续稳重,其他凑热闹的你看我我看你看不出个名堂。
看了一段时间的戏文,有个鲁莽的官吏忍不住开口:“里正大人酉时方至,是否太不注重礼节了”这位满口礼节的官吏是钱正的下属周振兴,句句逼人,“大平礼法里如此行径着实对上级不敬,你有何解释”
“敢问侍中大人,礼法可等同于律法”娵音没有生气,平和提问。
“不等。”周振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下官可曾犯法”娵音继续趁热打铁。
“无。”周振兴开始发晕。
“下官既无犯法,侍中大人逼人至此是何居心且枉论下官身体不适,难道身为礼部侍中便可仗势欺人声色俱厉礼部最为懂礼,非耶今侍中大人与下官一个小小里正过不去,可让下官长了见识,谢大人赐教。”娵音面容平静,眼神却隐隐有灼人之势,“病重”的颓败之气被焕然一洗,现出超拔傲骨。
他要说礼,她奉陪。她可以谦,但不可以被误认为卑即使周振兴不出头,她也会找一个人杀鸡儆猴,他不过是撞到眼上罢了
按理说,一个小小的里正没有怒斥大臣的权利,但娵音情况特殊,也无人敢质疑也许此人未来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巴结一下为好。
“里正大人,侍中多有得罪,你不必放在心上。下官看这戏文不错,里正就不要执一处纠葛念念不忘了,化干戈为玉帛方为上策。”此人为工部侍郎,名岳山。人不像名字古板,相反,通达人情世故,因此才坐上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众人以为娵音不会轻易算了,结果令他们惊讶的是,娵音认同地点点头。
“也是,看戏吧。”娵音温和一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