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甫丢在县城奔波了一上午,商铺,作坊,酒楼,旅社,码头,就连城南边几家染坊也去看了,都没有找到一件活干。
皇甫丢十分沮丧,叹道:“偌大一座县城,难道就没有属于我的一个饭碗?”
他按捺住失落忧闷的心绪,中午随便在路边摊子上买了两个大馒头,顶着酷烈的日头,边吃边走,眼看快到家了,胸中更加郁结,脚步自然就迈进了那家茶庄。
那位眯眼姑娘在门口就迎上了皇甫丢,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
从那次为她解围以后,她在态度上反而对皇甫丢不似过去那般随和无拘了。
她递给皇甫丢一包炒瓜子,招呼道:“小丢,你来啦,今天没有说书,听说魏师傅病了,得过些时日才能来呢。”
皇甫丢接过纸包,懒懒的回应了她一声,抬腿向堂内走去,眯眼姑娘竟跟了过来。
因为没有书场,今天茶庄里较为安静,茶客也无以往多,空了一大半的坐席,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坐着,有的还仰躺在竹椅上打起了瞌睡。
皇甫丢挑了角落一隅的位子坐下,茶童很快奉上茶,跟着皇甫丢坐在旁边的眯眼姑娘抢先把茶钱给了,倒让皇甫丢有些不好意思。
眯眼姑娘一直在留意着皇甫丢的神情,但似乎又不便开口相问,犹豫半刻,禁不住还是向他问道:“小丢,今天咋啦,遇到什么事了吗?”
皇甫丢答道:“没什么,走了半天,太热了吧。”
眯眼姑娘关切的注视着皇甫丢:“是不是中暑了,我这里有人丹,你快吃一包。”
说着她就在小货屉里翻找着,神情颇为焦虑。
皇甫丢有点小感动,伸手挡住了:“姐姐,我没事,不用了。”
似乎已无再好的话题,两人沉默着,皇甫丢也随意的举目扫视着堂内的茶客。
一个依稀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帘:白发老者。
那一双凛冽寒冷的目光是皇甫丢无论如何也不会忘掉的。
皇甫丢对眯眼姑娘示意了一下,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个白发老人,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有了新的话题,眯眼姑娘精神陡増,兴致勃勃的说道:“哦,你是说挺热闹的那一桌吧,那位老人以前倒是没见他来过茶庄,只是近来却经常看见他来,不过来了也呆不久,顶多一两个时辰就走了。”
皇甫丢说;“瞧他身旁的茶客,好像都不是一般的人?”
眯眼姑娘答道:“是啊,就连董老板也奇怪着呢,对他颇为恭敬,好几次我听他吩咐茶童,叫他们好生伺候这位爷,说县政府的大官为了见这位爷,都要光顾来咱这茶庄。”
皇甫丢犹生好奇,瞩目盯视着那一桌的动静。
眯眼姑娘接着说:“我卖烟卷零食时去过他身边,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在给人算命c看手相。”
皇甫丢站起身,说道:“我悄悄过去看看。”
眯眼姑娘点了一下头,说:“那你去吧,今天堂子里冷清,我得去外面做生意了。”
待眯眼姑娘离开后,皇甫丢端上茶碗,静悄悄来到白发老人那一桌茶席的旁边,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离得近了,皇甫丢认真打量着这位爷:
七十多岁的年纪,高挑个头,白发白须白眉毛,骨骼清奇,表情凝重,穿着一件雪白的对门襟褂子,猛一看很像武侠传说中的隐世高手。他大马金刀的坐在竹椅上,倒无端生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大凡占卜问卦游走江湖的人,都不免一身势利,一脸风尘,神情举止间难免露出猥琐和小气,而这位爷的面容表情却并无一丝风尘和势利之色,反倒是一派高傲冷僻的风骨凛然而生。
老人身边坐着的无疑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