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宫中同岁宫人的人|皮|面|具,以方便他随时出宫去玩,后来被皇后发现了,将那张人|皮|面|具给没收了。也许是皇后深谋远虑,也或许是她早有预料,所以她并没有将那张人|皮|面具丢弃,而是一直妥善保管着。文帝禅位那日,她就知道闽启绝不会放过兰澈,于是便命亲信将面具中的那位宫人杀了,再将其尸首扔进了冷宫的枯井中,最后又将兰澈易成了他的容貌才算逃过一劫。”
“那皇后呢?”
“文帝禅位那日,她就当场自缢了。”华遥眼中掠过一道暗色,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后继续道,“皇后是一个心气极高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其实这样也好,否则不知道后来会受什么苦。”
青汐心底蓦地掠过一阵痛,她忽然想起以前华遥曾告诉她,小时候为了解毒曾受过刮骨之痛。
那时她还以为多半是因为他出生贵族世家,一般贵族世家中妻妾纷争不止,暗地里使出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是可能的。现在想想,他的母亲贵为一国之后,文帝膝下又无更多子嗣,真正能伤害到他的后宫妃嫔应是没有,中毒之事多半是与闽启有关。
难怪他的母亲会留下那张他出去玩用的人|皮面具,看来她活得比文帝清醒得多。
“那段时日闽启不间断地在宫中搜索兰澈的踪迹,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才八、九岁的孩童竟能瞒天过海,在如此严密的布防下被救走。我们南宫家和一些忠于文帝的老臣一心想把兰澈救出来,但是那段时间风声太紧,连我们也无计可施,所以他只得在宫中又呆了半年,一直到文帝自缢身亡,闽启一直都没找到他,最后才终于相信兰澈确实已不在宫中,我们才想办法把他弄了出来……”
青汐默然,华遥在他父王的宫中呆了这么久,整日看到他受那样的折磨,该是怎样痛苦又绝望的心情?
“他被救出来后,就呆在你们南宫家吗?”
“嗯,南宫家明面上已经和朝廷关系不大了,而且宅院众多,闽启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南宫家来。”
“初到你们南宫家,”青汐问,“他……可还好?”
“不好。兰澈刚到我们南宫家时,不大爱说话,常常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天边出神。大冷的冬天,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人。我那时候不大懂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没意思,哪有这么奇怪的人,那时候父亲也没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尊卑的概念,只是把他当做普通人。有一次我故意将一串点燃的鞭炮丢到他的脚下,他既没有躲开,又没有丝毫受到惊吓的表情,只是缓缓地抬眼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笑了笑。”华遥笑着将南宫冶曾对他说过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青汐听。“我当时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知为什么,从此以后便再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了……”
“后来呢?”
“后来……他应该是想通了吧,他的父皇母后辞世已是不争的事实,他那时年纪还太小,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不可能永远都接受不了,终归是要振作起来的,再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华遥一派优雅地抬手斟着茶,复又开口道,“他后来说,那时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青汐好奇地道:“什么?”
华遥的双眸若有似无地瞥向她,缓缓道:“自此以后属于他的一切,再不能让别人夺走,连老天都不能。”
连老天都不能,可是……真的连老天都不能吗?
青汐撑着腮,无声地望向天际,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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