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再也忘不掉了。”顿了顿,又道,“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叫疼的因由,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叫疼的权利。”起码她就没有这样的权利吧,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青汐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浓密的阴影,她缓缓转过双眸,正好看到华遥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她刚才是不是有点……
青汐倏地不自在地收回目光,“符苓和你的护卫们定在四处找我们,我们赶紧上去吧。”
华遥没有动作,好半晌才笑了笑,“贤弟和我说刚才那番话,是终于相信我了么?”
青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眸看向他:“你呢?你相信我么?”
华遥看向她,一向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浮出一丝难得的认真和不可言说的落寞:“我从来都相信贤弟,只是你一直不相信我罢了。”
青汐心中掠过一丝愧疚,“其实我……也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救你呢?”
她觉得这话与其说是讲给他听的,其实更像是讲给自己听的。她想她会去救他,大约说明她多少还是相信他的吧。
“喔?”一抹流光在华遥灼黑的双眸一闪而逝,“这样说,贤弟已经把我当做至交好友了,是么?”
至交好友么?青汐凝神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没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华遥缓缓抬眸,定定地望着远方,语气中带着些许虚空和缥缈:“我自幼便是一个人,后来步入官场又是尔虞我诈,所以我素来没什么可以谈心的至交好友,但我对贤弟向来是一片真心相交,却没想到……”
青汐心蓦地一软,倏地握住他的手道:“其实我早已把你当做至交好友了,不然我真没必要冒着危险来救你,你说是吧?”说罢,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看这样,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只管来找我就是,千万别客气啊,我定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华遥此刻已站起身,一袭长身迎风而立,就像寒冬腊月赫然绽放的红梅般风姿卓绝。他的脸上缓缓绽出一丝笑:“贤弟今日之话,我记住了。”
青汐垂眸,蓦地发现自己还握着别人的手,立即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然后抬眸望向渺远的远方开口道:“如果我遇到什么烦心事,想必你也会为我解决的,对吧?”
华遥挑了挑好看的双眉,看向她道:“贤弟这话,似乎已经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确实。”
“喔?说来听听。”
青汐从远处收回目光,看向华遥郑重地道,“此去齐梁国路途遥远,我感觉我带的盘缠不够,你看把我和我师妹的伙食住宿费包了,怎样?”
华遥:“……”
经历了这场刺杀后,他们终于在月上中天时抵达雒城。而此刻的齐梁国太极殿中灯火通明,睡在龙榻上的齐帝滕煜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像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半晌后,他倏地叫了一声“不要”,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陛下,”在一旁伺候的韩公公立即呈上一杯温水,轻叹了一口气道,“您又作噩梦了?”
滕煜一动不动地躺着,好一会儿才从适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只见他缓缓坐起身,接过瓷杯抿了一小口,素来俊逸冷漠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疲惫之色:“嗯,朕又做噩梦了。”
韩公公恭敬地接过瓷杯,又呈上了一张锦帕,抬眸道:“陛下又梦到了长安公主么?”
“嗯,是长安……”滕煜擦了擦额上的汗,眉头倏地微微皱起,像是在回忆什么,容色有些幽深地道,“又好像不是长安,她有着和长安一模一样的容貌……朕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亲近,但是她很冷漠又很怜悯地看着朕,就好像在看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朕一点都不喜欢她看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