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点了点头,“我走了他们可以再去另寻好主,就不用再跟着我吃气受罪了。”
锦心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握着清辰的手说:“贵人到哪奴婢就到哪,既然你在这不开心,那我们就想办法离开,你到哪奴婢都跟着,绝不离开贵人。”
清辰笑的很勉强,心里却觉得温暖,“如果不是你和锦秀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云枫再来的时候,清辰摒退了所有人,犹豫了许久才对他说:“云枫,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云枫的样子极为吃惊,想她这凡事自己做主的脾气真是一点没有改变,“你是皇上的嫔妃,怎么可以私自逃离宫中,若是被抓住了那可是死罪”
清辰唇角的笑容苦涩无比,哀哀道:“就算我不逃离,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这里,而且在死之前一定会先发疯。与其这样让我没有尽头的煎熬下去,还不如一搏,逃出去我便从此海阔天空,逃不出去也死个痛快,总好过在这皇宫里圈禁一生。”
云枫叹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在此受些委屈吗”
“我怕。”清辰的表情看上去极为挣扎,似是背负的东西让她承受不了一样,“如果只是我自己,我也就认了,可是不行,我呆在这里一天,这隐凤轩所有人的性命就都是跟我连在一起的,我若有什么闪失,必定会让他们受诛连,小祥子就是眼前的例子。还有锦心和锦秀,别人若是想算计我,一旦我倒下,她们是我贴身的丫头,定不会有好下场。我不怕死,我是怕连累别人,这样我良心上会过不去。生命都是一样的宝贵,我怎能让别人因我而死那样我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云枫眼皮跳了跳,犹豫了一会又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去获得皇上的宠爱你很清楚,在这宫里惟一能保全你的就是皇上,你惟一能依靠的也是皇上,只有你自己够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清辰嗤笑一声,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嘲讽,“你说的对,在这宫里我惟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皇上,可前提是他得靠得住才行。兰贵人才死多久,肖贵人又差点被人害死,她们都是皇上宠爱的女子,可结果怎样皇上可曾为兰贵人报仇又可曾为肖贵人主持公道她们前朝有亲人依靠尚且下场凄惨,何况是我这个奴婢出身的贵人我自认不是心肠歹毒的人,而在这深宫里,心慈手软往往就是脖子上的绳索,说不定哪会就会被人活活勒死。云枫,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
顾云枫听了她的这番话半天不能出声,清辰是善良的女子,而这宫里最要不得的往往就是善良。她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性子本就无拘无束,如今偏入了这处处都要守规矩的九重宫阙,委实是难为了她。
又听她说:“我不怕吃苦受委屈,我只怕别人跟着我不得善终。”
云枫犹豫不决,打量了一眼她的屋里,只觉得这屋里简单晦暗的如同一个冷宫的房间一样,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两床薄薄的杏子黄绫被,并一个半旧的绣花枕头。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白瓷瓶中供着数枝梅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
窗下的暖炕上也有几床半旧的被褥,并几个大红的刻丝牡丹纹靠背,那炕上的楠木小桌,黑漆掉的斑斑驳驳惨不忍睹。
再看看清辰的穿着,桃红百子刻丝的小袄,一看便不是新做的,葱绿盘金彩绣绵裙,也是半新的。更重要的是,外面滴水成冰,她这屋里却一星炭火也没有。当下心里一软,隐隐有些心疼,“你若真想走,也不急在这一时,此事得要有好的时机,计划周密才行。”
清辰鼻子一酸,颤声问:“你真的肯帮我吗”
云枫见她如此,心里也不好受,点了点头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着急,等我的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