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马上前,在胡同口停下后,汪直下了马,直往里走去,见一人正被几个家丁模样的蒙了头绑住。
这几个人见着汪直,领头的再看一眼他一身曳撒,立时便呆住。
汪直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在这群人脸上慢慢游走一番,面无表情。
领头这人正是庆云伯家下人,一见汪直这身衣裳,心下便是一惊,忙道:“这位大人,我们是庆云伯府上的,府上一个下人偷了主子的银子逃了出来,我们这就紧着捉回去,惊扰了大人,实在罪该万死!”
汪直眼皮也不抬,瞧见那人还在挣扎,伸手将他蒙头的黑布扯下。这人眉目俊朗算是个美男子,嘴里塞着布巾,眼里满是仇恨和不甘的神色。微风吹过,汪直左手随意地拢了右侧的披风,微仰起下颌说道:“叫这人说话!”
那庆云伯家的听了,看了看汪直身后那十二团营侍卫明晃晃的刀枪,不敢不从,便将孟璟吾嘴里的布子掏出来。
孟璟吾在船上见识过庆云伯家的人是如何想要强行登船的,又见识过这群仗势欺人的刁奴远远见了汪直到来后是如何夹着尾巴逃窜的,心一横说道:“在下不是庆云伯家的,也不曾偷过他家的东西。”
汪直听了这话,微微仰起头,抽出一把刀抵到孟璟吾脸颊上,声音不疾不徐问道:“你偷了什么?”
孟璟吾听了这话,心说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心下悲怆,只觉得大仇未报便如此死了,实在是死不瞑目。“我不是庆云伯家的,我什么都没偷!”
汪直手上用力,刀尖便嵌入了一些,瞬间,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孟璟吾忍着不发声,死死盯着汪直。
汪直仍旧没什么感情变化,仍旧不疾不徐问道:“你偷了什么?”
孟璟吾咬着牙,忍着脸上的痛。“我什么都没偷,我不是庆云伯家的!”
汪直还是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好像刺入的是一件棉絮,丝毫意识不到已经将孟璟吾的脸划出了一道口子。手上又用了力,脸上的血道子又长了几分。“你,偷了什么?”
孟璟吾猩红着双眼,咬着牙眯起眼睛,仿佛从胸腔里发出了声音。“我什么都没偷!”
汪直毫不顾忌地划着孟璟吾的脸,孟璟吾也好像拼了全部似的,死口撑住,一旁的庆云伯家的下人受不住了,这毁了容的还怎么交差,若是再划下去,可就见不了人了,一时脑热忙伸手去阻汪直的腕子,哪想那刀猛地换了方向,一下子插进他的脖颈。
这下人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脖颈处便血流如注,一时间站不住,睁大双眼倒向汪直。
他的血染到汪直手上,素白的手上染上猩红的颜色,极其刺眼。汪直不疾不徐扶上那下人的前襟,就势在他衣服上仔细地擦了擦手上血迹,末了才稍微用力推开,尸体仰躺下去,惊呆了身后其他下人。
身后侍卫立时上前,喝道:“哪里来的狗奴才,竟然敢擒汪大人的腕子,死不足惜!”
庆云伯家其他下人已经惊呆了,况且也不敢跟这群十二团营的对峙,皆缩在后头不敢看地上的死尸。
汪直微仰了下颌轻启口,转回身微微侧头,不紧不慢说道:“你们几个是看错了人,这人连刀子都不怕,定不是你们家下人,你们也不许再纠缠他。若是庆云伯不信,只管到我府上来细细谈了便是。”说罢抬了下巴给身后的侍卫示意,便有人上前将孟璟吾带走。
看着汪直的背影,和他微微侧过来的左脸,那几个下人自是不服,但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心说汪直再得宠,只待庆云伯回了周太后,成化帝难道还不顾着母亲?
汪直领着人大摇大摆而去,庆云伯家的几个小人站在原地皱眉。“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咱回去不得被伯爷扒层皮!”
“脸都破了,带回去也无用,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