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的岸边,江水无情地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似老人吼,似杜鹃啼,令人毛骨损然。兰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母亲斜靠在仓板上睡着了,兰儿看的很清楚。四十上下的母亲,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满脸布满皱纹,那皱纹里写的全是辛酸与沧桑。蓉儿与大弟照祥也睡着了,小弟桂祥睁着小眼睛,盯着姐姐看,他小声的说:“姐姐,我饿。
兰儿最喜欢这个小弟弟了,可是看,她手边一点儿吃的东西也没有,她轻轻的把小弟抱起,哄他入睡:“小弟乖,夜深了,姐姐到哪给你弄吃的,等明天吧。
等明天明天会是饱餐一顿吗兰儿不敢多想。小弟很听姐姐的话,他不再闹了。兰儿也觉得很饥饿难受,她咽了一口唾沫,想舱外望了望,天真黑,伸手不见五指。兰儿躺下渐渐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隐隐约约看见岸边的东南方向住着几户人家。兰儿踹了些碎银子,准备上岸买些吃的回来。她走着走着,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她的心一下子紧缩的起来,心想,“不好,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别碰上什么坏人。”
于是,兰儿大步流星似的走向村庄,后面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也迈开了大步紧紧跟着。兰儿的心呼呼直跳,她几乎要叫出来了。
“姑娘,请留步。”
后面的男子在喊她。听那声音,不像是歹人,兰儿壮了壮胆子,回头望着。
“烦问姑娘,这船的主人可是叶赫那拉惠征的遗孀。”
“正是”
兰儿打量着来者,一副官差模样,她的心安稳了许多。兰儿心想:“别忙着和他多讲什么,不对啊,父亲早年在京城做个小官,后又到安徽任职,从未到过新江,这一带并无亲朋好友啊。”
这个男子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打听她们兰儿小心翼翼的站着,什么也不说。
“咱们知县吴大人让本差送三百两银子给惠征大人的家眷。我打听了许多人才找到了你们,请姑娘收下银子吧。”
一听官差这句话,兰儿更是莫名其妙了。她迟疑了一下,不肯向前。那官差又说:“吴大人担心你们回京盘缠不够,昨天差我来打听你们,快快收下吧。
兰儿一时想不起哪位“吴大人”,但她可以肯定,这位吴大人一定是父亲早年的同僚,既然人家有心帮助自己,为何不收呢这恩情日后再报吧。
于是,兰儿高兴的收下了三百两银子,这银子对于窘迫中的叶赫那拉家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也。兰儿买了几个饼子回到了船上,母亲及弟妹们已经醒了,一家人以饼充饥。两个弟弟昨天就没吃饱,今儿早上他们真是狼吞虎咽,兰儿安慰他们说:“慢着吃,别噎着。等到了中午,我到集市上买些卤肉,让你们解解馋。”
母亲连忙说:“算了吧,离京城还远着呢,盘缠也不多,省着点儿吧。”
兰儿这才道出刚才说发生的事情。弟妹们一听,拍手叫好。母亲沉思着,她想不起来是哪个姓吴的朋友,在困难之际拉了她们一把。
姓吴的朋友究竟是何人也。他正是惠征的旧同僚吴棠,这个吴棠是个汉人,几年前也在京做官。那时,惠征与他有些来往,惠征夫人也认识吴棠。今天太突然了,她一时没想起是吴棠。
惠征夫人不愿白白接受别人的恩惠,她告诉女儿,一定要搞清恩人是谁,日后以便报恩。就这样,兰儿带着蓉儿一路打听,到了新江衙门府。衙门府的守卫一看兰儿姐妹不像是叫花子,便放她们进去了,并把她们引到一间小厢房里等待县老爷。
“兰儿,长这么高了,女大十八变啊。”
一阵爽朗地的笑声过后,五十多岁的吴知县站在兰儿的面前。兰儿打量着这位知县,好像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