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父的惠征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老爷子丝毫没有怪罪他们夫妇的意思,惠征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新生女婴很健壮,看起来很漂亮。母亲将她抱在怀中,坐看看c右看看;孩子醒着,母亲仔细的端详女儿,女儿睡着了,母亲还是仔细的端详着女儿,怎么也看不够。做父亲的虽然也时常的抱抱孩子,但对女儿没那么仔细瞧过。
一晃,孩子满月了。家境虽然不怎么富裕,满月酒还是要请的。这天,天阴沉沉的,眼看一场大雪要降临。北风呼呼的吹,吹在人们的脸上就像小刀割得一般疼。
北京锡拉胡同叶赫那拉家异常热闹,上午便响起了一阵鞭炮声。炮花的幽香味在凝重的空气中散发着,很有些刺鼻,一些邻居捂着口鼻,窃窃私语:“这家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办满月酒是喜事,怎么弄这么冲得花炮呢。”
一位老爷子翘着花白的胡子附和道:“真是,办丧事才用这样的炮,罪过,罪过。”他的老伴双眼一瞪,小声骂道:“死老头子,你就不会说句中听的话么人家办喜事,你不掏腰包就算了,连句吉利的话也不会说,看你死后,小鬼也要骂你的。”
“去,去,去,老太婆瞎啰嗦什么”
老两口争嘴,引起周围人的哈哈大笑。大家一笑了之,去道喜的并不多。当然,几户近邻家的大娘c婶子c嫂子c妹子还是要破费的。两斤红糖c二十个鸡蛋c两块红花布,礼轻情意重啊。
这时,从远处传来热闹的吹吹打打的声音,锡拉胡同的人耳朵都竖起来听,悦耳的喜庆之声朝他们这个方向来,咦,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今天赶上个新鲜事儿。他们这里住的全是贫寒人家,结婚嫁闺女也没这样吹打。声音越来越近,人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没有出大气。
紧接着,一队人马由远而近,男男女女,满脸喜气,个个穿红戴绿,十分艳丽。只见叶赫那拉家的翠儿迎了出来,两挂鞭炮响后,来者热热闹闹进了叶赫家。把三间小屋挤得水泄不通。
邻居们忙跟着进来看热闹。他们从来没见过娘家送喜的礼这么丰厚,在他们看来,惠征妻子平日里勤俭持家,不像是个富人家的姑娘。今天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惠征夫人的娘家比他们这一群人富多了。
人们唧唧咋咋的说着c笑着c仔细审查着娘家送来得每一件礼物。张大娘c李大妈c王大嫂c陈二妹评头论足,贬褒不一。那情景比庙会门前还热闹:“来看哪,瞧着秀工多好,连小肚兜都绣上了花。”
“哟,什么棉袄啊,带子太长了,捆的孩子喘不过气来了。”
“鸡蛋可送的真不少,足足六个框,恐怕有几千只吧。哎,怎么没看见扎牙麦呢”
“什么是,扎牙麦”
陈二妹听不懂李大妈的“行话”,好奇地问。李大妈表现出少有的耐心,讲解道:“孩子七个月开始扎牙,这姥姥家必须送来一把小麦,不然孩子的牙扎不出来。”
陈二妹颇佩服这位经验丰富的李大妈,赞同似的点点头。爱犟嘴的王大嫂插嘴一撅,冷嘲热讽:“我就不信这女娃不见姥姥家的小麦就长不出牙来,我二丫头坐月子时,我也没送什么“扎牙麦”,那大外孙的牙长得又白又齐。”
“哼,就你多嘴。”李大妈脸一沉,不理会讨人烦的王大嫂。
“开箱了”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人们拥向一口大红漆木箱面前。人们知道,这贵重的东西全在箱子里,所以,送喜很讲究“开箱”。
惠征恭恭敬敬的站在红木箱前接受赠礼,娘家来客一件件交到惠征的手里。来客报道:“银锁一只c见面礼六十两银子c翡翠戒指一枚c玛瑙项链一挂c秀玉镯一对。”
这一刻,人们都在凝视着箱子及拿出来的礼物,居然没有几个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