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中已经空洞,苗民奉为神树,逢年过节都有些供奉,这树下便有些乌黑烧纸和残留的断烛。
郭三倚在树干上,往里面探望,这苗家人的寨子虽说是独门独户,但也邻里相连,小院落里面,一口大红棺木赫然底下,也还没有加红布盖,一个孝子模样在吹笙守灵,白色蜡烛都快燃尽,前面烧纸灰烬早灭了。这是苗家人的习俗,郭三略知一二,要守孝三天才能下葬吧。旁边的房屋里面尚有灯光,那孝子已经几近累了,便放下芦笙,打起了瞌睡,郭三摇头轻笑。
郭三见旁边的房间里有些灯亮,人影灼灼,像是在商讨什么事情。郭三轻巧的滑下树干,溜到屋旁,见那孝子瞌睡已死。他侧耳在下,不禁皱眉。
“枉死的女人都不能进祖宗洞府,这你是知道的。”一个老人的声音道。
“祖爷爷,这只有您知道啊,现在这巫咒来到咱们这寨子,我们像等死的鱼一样,只求死后能入祖宗洞府,我家那女人也是命苦的人啊。”一男人哭腔道。
“哎,我们苗家怎么了,为什么专门死女人呢?也不见,山上的娘娘开开恩情,我过几天山上去求娘娘做做法。”老人轻叹道。
“娘娘,每次都要村里的处子进贡服侍,从来没有见回来的,你去也没用啊。”男人道。
“那个外乡女孩,看样子还是处子之身,我已经和邢婆婆商量了,她也没有意见。”老人又道。
“哎,这个不祥的女人,自打她来了之后,我们村女人都快死绝了。我还是坚持把她投猪笼下河。”男人怒道。
“这个再议吧,等邢婆婆那边处理好了,我们再做商议,你还是细想一下你家妇人什么死的吧。”老人道。
“我也不明就里呢,不是大憨娶那女人叫晓玥的么,我们便去了,我们给那新人敬酒,晓玥也不做声不起来,我们自讨没趣,当时只是可怜她,年纪轻轻便要下猪笼淹水,也是她家姑姑要给她办个婚,以便死后不成孤魂野鬼,大憨只是个傻子,父母,我们做叔伯的也就帮着应承了。没想到,这晓玥的巫咒竟到我家了。酒席被那几个外乡人搅了以后,得知他们被邢婆婆拿下了,我们便安心回去睡觉,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我那命苦的女人就没气了。”男人半做哭腔,心生恐惧。“接着,便听说了吉庆家的当家的也不明的死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绝对是那个女人的巫咒啊,村长。”
老人半响不语,轻叹道,“我们祖先经过数次动迁,终于到这小小山林,从来都是敬畏神灵,安分劳作,可灾难偏偏降在我们的头上。”
郭三下听着颇为心惊,今天死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怪不得,夜里寨子里静的出奇了。
“山子,”
郭三听见喊声,连忙躲了起来,还以为是喊自己呢。
孝子十六七岁的样子,见父亲和村长出来了,也站起来。叫了声,“爸,村长。”
“哎,白烛也燃尽了,纸钱也烧完了,我苦命的老婆啊你要安息,保佑我和山子长命百年啊。”那男人向棺木拜了拜,“别怪我啊,你没有红绸盖,没有寿衣穿,你枉死之身,我老宋只能如此了。”
村子老有七十多了,本来苗家这种时候什么外人都不能参与的,这村子也算是旁亲了,他给过板车。
老宋一摆手让儿子拖着棺木一头,因为没有什么陪葬,棺木异常的轻,这老宋一脚踢到架棺木的凳子,口中含着,“老婆啊,起身上路当心了。”悲戚异常,这孝子也开始哭开。
“山子啊,你从今起便是男人了,从今起你便不能流泪,你妈九泉下便可以放心了。”村长一旁道。“宋家小嫂子啊,你就安息吧。”
老宋向村子点头示意,午夜过后再不走,寨子人醒了就过了时辰了。“走吧,”村长道。
老宋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