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贺文湛从衙署回来,金燕儿还真将那位女郎送来了兰陵院,将老夫人的嘱咐天花乱坠的说了一番,听得贺文湛瞠目结舌。
他当然晓得秦氏的心性,当年为着他心里记挂表妹,就能别扭冷落好几年,这会儿他要敢收下这女郎,还不得惹得她自请和离?当即板起脸来道:“回去转告老夫人,这人不合我心意,还请老夫人收回。”
金燕儿作难道:“还是请四爷当面同老夫人说吧,奴婢不敢转达。”
贺文湛也知道他母亲的脾气,便道:“我用了饭就去给老夫人问安。”
金燕儿带着那女郎走了,秦氏自内间走出来,笑着觑他,“我瞧她长得也不错,怎么就不合四爷的心意了?”
“我有夫人就足够。”贺文湛凑过去搂着腰在她脸上一吻,秦氏心里也高兴,夫妻俩便安安稳稳的坐着吃饭。
饭后贺文湛往庆院堂去,秦氏近来犯懒,便在窗边逗着肥猫消食,等他归来。谁知贺文湛这一去,竟然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回来,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人,竟是方才那位女郎!
这时候秦氏正跟琳琅在芭蕉下纳凉,见到那窈窕身影时唇边笑容一僵,手里的团扇便顿住了。
贺文湛的脸上讪讪的,走近前道:“老夫人挑人时实在凑巧,这位姑娘叫崔莺,是崔云书的妹妹,云书去年病逝在南疆瘴地,崔姑娘便流落到这里来了。”
秦氏知道那位崔云书,当年与贺文湛是同窗,两人交情甚笃,后来崔云书在礼部任职,犯了错贬到南疆已有七八年,谁知去年竟病逝了。老夫人把这崔莺寻过来,还真是会挑人。
她心内正自嗤笑,贺文湛忙道:“我已命人在外面为崔姑娘寻个宅子安顿,回头夫人帮她寻个人家就是。”
“既是如此,我帮她留意着吧。”秦氏晓得贺文湛重情寡断的性子,既是旧交之人,况崔莺孤苦无依,自然不好冷待,便招呼崔莺进屋。
琳琅瞧着崔莺那温顺可怜的模样,对她生不起气,想着老夫人时便咬牙。
她又不是真的十岁小姑娘,哪里能不知道男人的秉性,似崔莺这般柔弱温顺c又沾亲带故身世可怜的姑娘,怕是没几个能拒绝吧?老夫人应是看准了这点才选了她,想让她趁着秦氏有孕李代桃僵,不过按贺文湛的性子他还真未必能把这姑娘看进眼里去。
因贺文湛还要赶着去衙署,秦氏和琳琅便陪着崔莺说话叙旧。
虽然老夫人嘴脸难看,对着崔莺还是得礼数周到,秦氏问了些崔莺的喜好,无非读书绣花之类,听其言谈,应该也是肚里有文墨的。许是因为前晌老夫人乱点鸳鸯而尴尬,崔莺被问及有无夫家时愈发羞涩,支支吾吾的绞着手帕不肯说,秦氏也不勉强。
琳琅在旁冷眼看着,崔莺生得确实不错,柳眉之下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柔弱羞涩的举止中别有妩媚滋味,虽比不上秦氏的端贵高华,做个通房也是够格的。
可惜碰见贺文湛,她就打错了主意。
贺府的管事办起事儿倒是麻利,将近傍晚的时候就来回话,说是已经寻好了住处。秦氏瞧着崔莺孤身一人,便指了画屏过去伺候她,顺便管着临时拨过去的几个丫鬟婆子。
留崔莺用了晚饭,客气话还是要说的,秦氏陪着她往外面走,道:“实在是府里人多事杂,怕委屈了姑娘,外面清净,也许更合姑娘的性子。若有不妥贴的地方,只管打发画屏来回我。”
崔莺便娇怯怯的作福道谢,带着画屏登车走了,倒也看不出悲喜。
秦氏回到院里,面上勉强堆起的笑容便渐渐消失了。老夫人这招实在是恶心,寻个身世可怜的故交遗妹过来,还想要纳为侍妾,叫秦氏冷淡也不是,热络也不是。
琳琅晓得她心里难受,便在旁边婉转逗趣,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