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庭中的草木一枯一荣,又是一个春天来到。
灿烂的春晖下,秋曳澜透过半开的窗棂打量着庭中两个蹒跚学步的小小身影,不点自朱的唇儿勾起一抹微笑:“真难得,今儿个嬉闹了这么久,还没来缠我。”
“两位孙公子追着念雪和大白玩呢,念雪跟大白都是极可爱的,孙公子们可不是一看到就喜欢上了?”丫鬟木槿一边给她研墨,一边恭敬的赔笑道。
木槿本是秋曳澜陪嫁的小丫鬟,因为秋曳澜不愿意再耽搁心腹丫鬟们的终身,在去年下半年给苏合等人都指了婚事,包括坚称要一辈子不嫁服侍她的春染和夏染。
于是去年下半年,给苏合她们指完了婚,就从小丫鬟里选了四人,改名木槿、木棉、木兰、木莲,让苏合等人带着教导——原本她们就也在院子里伺候,小半年学下来如今也记全了主人们的喜好与习惯,秋曳澜如今用着也算顺手了。
只是到底没有苏合那样自幼一起长大的情份,也没有春染、夏染是陪秋曳澜共过患难的资历,木槿四人眼下虽然也敢跟秋曳澜玩笑几句,但远不如苏合随意。
接了这么一句后,听秋曳澜又笑骂着道:“这么点大就满院子撵猫了,再大点这院子里简直没有安生的时候!”
木槿笑了笑,一时间却找不出来合适的话回。
好在这时候苏合掀帘走了进来:“少夫人,廉家送了帖子来,说下个月汪表小姐生辰,请您带着两位孙公子过去吃酒!”
“晓得了,你去拟一份礼单来我看。”秋曳澜一边习字一边道,“对了,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或者礼单我来拟吧!别耽搁了你!”
苏合面上一红,嗔道:“婢子闲得很,少夫人尽管放心把差事交给婢子吧!”
“可就五六天了,你还老在这里操着心,我可不相信你!”秋曳澜停了停笔,吩咐木槿,“去找周妈妈,问问苏合的出阁都预备的怎么样了?”
木槿抿嘴一笑:“是!”
等她出去后,苏合抱怨道:“婢子就说不嫁人一辈子跟着您!您不肯要婢子也还罢了,还把婢子许到府外去,又烧了婢子的身契——往后婢子想再继续伺候您都不成了,就这么几日想给您多做点事,您何必再赶婢子走呢?”
说着眼眶就红了。
见状秋曳澜放下紫毫,上前握住她手,正色道:“咱们打小一起长大,情份也不用多说了!我向来没有当你是下人,若非为了我生产,又为了之前琅儿是许多人的眼中钉,怕没有可信的人在身边,早两年就该给你找人家的!论起来你才比我小几个月,琅儿现在都会喊人了,你还没出阁,怎么还能再耽搁下去?”
又说,“你虽然是嫁到府外,但难道就不能再回来看我了吗?国公府哪个门上不认识你?谁敢拦你进来,你随时去我陪嫁铺子上托人带话,我必给你出头!”
“可是那黄家也是有几分产业的,您又说婢子嫁过去了就得给他们家当家——那样诸事缠身又哪有许多功夫来看您呢?”苏合难过的道,“婢子真的不想跟您分开,您不能在这府里寻个小厮给婢子么?到时候婢子成亲后依然可以伺候您。”
“说什么傻话?你这样的人才,寻常小厮怎么配得上?”秋曳澜拍了拍她手背,“黄慕远虽然只有秀才的功名,但性情敦厚,家境也好。最难得的是他父母俱已不在,又和兄嫂分了家,你过去之后诸事尽可以自己做主,过得才畅快!若有什么麻烦委屈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只管来告诉我!”
声音一低,“过两年看看他若待你不错,到时候再给他弄点官职,要是他干得好,往后也好给你挣个诰命!”
好说歹说劝住了苏合,又问起春染等人的婚事预备得如何,主仆两个说了一会贴心话,江崖霜回来了,见状苏合赶紧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