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旁听的宾客当然没人向着方家,虽然都知道凌醉是吓唬方子俊,却一个也不说破,甚至还有人配合的微微颔首。
究竟是才六岁的小孩子,再怎么心术不正,总是好骗的。方子俊听着就害怕起来,张口要说话——方农燕见状连忙向凌醉道:“小侯爷,犬子年幼……”
他想说的肯定是你就看我儿子年纪小的份上不要吓唬他了——但凌醉根本不给他提醒方子俊的机会,蛮横打断:“大不孝可不看年纪大小,难道十六岁谋害嫡母叫大不孝,六岁谋害嫡母就不叫大不孝了?!”
又转向方子俊,怒喝道,“念着你父亲给你求情的份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真是素心!”方子俊一个激灵,只求不要被送去千刀万剐,赶忙道,“我母亲有个习惯,不爱吃饭,就爱吃几种点心。所以每次出门回去,头一件事就是让小厨房里做点心——那几种点心都是素心做的,所以素心从不离开我母亲左右!昨天我母亲也回去……”
一直到现在,凌醉才冷哼着问阮慈衣:“阮夫人,你怎么说?”
神情复杂的阮慈衣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丫鬟素心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怒道:“小公子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夫人昨天什么时候回去过?!夫人没有回去,婢子怎么可能丢下夫人自己跑回去?!既然如此,敢问小公子,婢子怎么个给您点心法?!”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方子俊也愣住了,随即喊道:“你骗人!昨天我去问过的,冬染姐姐明明说母亲回去了!”
“……冬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婢子不知道,但,昨天夫人因为悲痛过度,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当时秋翰林的姐妹都在,亲眼看着夫人被婆子抬回屋子里躺了好半晌,才勉强能起身的!”素心呆了一呆之后冷笑着道,“这一点,阮家后院里好些人都能佐证!”
她猛然想到一个更有力的人证,“薛相的长媳,薛家的孙夫人带着薛家六孙小姐过来时,听宁颐郡主说了夫人晕倒的事,还和薛家六孙小姐一起去房里探望了夫人。当时夫人才醒,想给孙夫人行礼,被孙夫人硬按下去了。薛家六孙小姐还说夫人气色看着就不好,说回去后会把孙夫人养生的方子抄写一份送过来!”
“那可能是偷偷回去的!”方子俊语塞之后,不甘心的叫道,“冬染姐姐怎么会骗我?!”
凌醉懒得听他罗嗦,直接命人喊了冬染过来:“为何阮夫人晕倒被送进房中休憩,你却告诉方小公子,阮夫人回方家了?”
冬染诧异道:“这是因为方小公子去问时,阮夫人刚刚晕过去,脸色很是不好。婢子担心方小公子知道了担忧,就自作主张告诉小公子,阮夫人回方家去了——小侯爷,敢问这事,与方家严姨娘小产?”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凌醉淡淡的打发了她,嗤笑着再次询问旁听之人,“这事你们看呢?”
那几人彼此对望了片刻,一人嘿然冷笑,朝方农燕拱了拱手:“方局丞教了个好儿子啊!”
“才六岁的黄口小儿……真是大开眼界!”
“方才那丫鬟本是好意,结果反而帮了自家大小姐一把,果然是善有善报!”
方农燕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严姨娘小产十有八.九是方子俊同他生母作的孽?!
这个儿子是他夭折了好几个子女之后唯一留下来的独苗,其生母又是自己心爱的宠妾,难免被自己宠得过了头——但方农燕怎么也没想到方子俊母子这样胆大,竟敢在阮老将军新丧的眼节骨上,谋害未出世的弟弟妹妹、还公然嫁祸给阮慈衣!
这两个蠢货,阮慈衣好欺负,阮清岩可是不出大问题就前途不可限量啊!更何况西河王府的那位宁颐郡主——再没权没势,那也是从一品郡主,不论亲戚关系,他这个七品局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