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姚小姐跟宝贵有些怄气。
原因是宝贵整天在外面忙于应酬,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虽然家里有佣人阿姨和金红在身边忙于伺候月子,但是,作为父亲也需要留下一些时间给她们母女。孩子拉屎撒尿,换洗尿布等事情可以由别人操持。可孩子哭哭啼啼,当父亲的就不能抱一抱哄一哄,怎么能够如没事人一样袖手旁观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哪里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宝贵的理由也简单。过年不跟别人走动走动,人家会说你不懂人情世故,争了钱掖在腰包里,不舍得花,以后怎么在场面上混?
这就形成了公说公理,婆说婆理,清官难断的格局。
这天下午,春香提着礼物来了。她听说宝贵添了女儿,就买了一套银手镯和银锁来送给孩子。
老高先把春香带进茶馆,悄悄告诉她,这两天宝贵和姚小姐怄气的事情。老高倒不是盘嘴活舌,而是把春香当成了体己的人。
春香说:这个宝贵,也太不懂道理了。女人坐月子哪能怄气吶?我说说他。
春香认为自己有资格卖老,教训宝贵。
老高提醒她说:见机行事,劝几句就行咯。
春香一脸严肃,说:我不劝他,我得骂他。大老板怎么样?有钱就是大爷啦?
老高说:声音低点,宝贵在家里。
春香就昂首挺胸出了茶馆,去见宝贵。
堂屋里,宝贵因中午喝了酒,满脸红光坐在靠背椅子上喝茶。
姚小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她的脑门上裹着一圈红布,一看就是坐月子的女人。
气氛有些凝重。
金红和佣人阿姨都垂手站在一边,象在听差。
春香进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宝贵说:荣老板,恭喜发财啊!
宝贵见到春香感到惊讶。宝贵问:春香姐,大过年的你怎么来南京啦?没在家照应老倪吗?
春香不咸不淡地说:我来给你大老板拜年啊!你帮了姐姐的忙,姐姐不来拜年,那不是姐姐不懂道理吗?
姚小姐听出春香说话有些酸人。就勉强笑笑道:春香,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这不是见外了吗?
春香道:我可是给我侄女买的啊!
金红赶紧从春香手里接过大包小盒。
家里沉闷的气氛开始有了点生气。
春香坐下来,单刀直入地对宝贵说:荣大老板,听说你现在忙得连女儿都没有空抱抱,是吧?
宝贵尴尬地笑笑,他的目光落在门口依靠着门框抽烟的老高身上,他心里埋怨这个舅舅多嘴多舌。
老高也知道宝贵在怨自己,故意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
宝贵也不好冲舅舅发脾气,于是,叹气道:这么一大家人要吃饭,要开销,钱哪里来?我不挣钱谁挣钱啊!
冠冕堂皇的理由。
春香道:哟哟哟看你说的,你的意思,少了你挣钱这个家就揭不开锅啦?
宝贵对春香的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了些反感。他借着酒劲丟出一句:你啊!管好自己吧。不要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好不好?
这句话看似普通,这个时候说就有些伤人。
老高大声地咳嗽了一下,意思明显着,提醒宝贵不要胡言乱语。
春香笑了。她说:宝贵,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哦,你现在把我当外人啦?你现在变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姚小姐对春香说:春香,你就少说几句吧!
春香一摆手,说:安琪,你不要劝我,这小子现在不压一压,以后还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吶。
宝贵看春香要跟自己没完没了地耗了。就站立起来,大步走出家门。他心里想,惹不起,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