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所长开着吉普车把宝贵送到中央大礼堂后自己就返回警所。他不能言而无信，该审讯金大牙的跟班就要审，而且，自己亲自审。按照宝贵说的不能打不能骂，要循循善诱挖出线索。

    宝贵则留在中央大礼堂门口等侯孙局长。

    宝贵看到，来这里开会的大都身穿中山装，头戴礼帽，有一定年龄的男人手中还握着文明棍。女性都是旗袍，收拾得干净利落，端庄美丽。

    这样的严肃的场合充满了对人的感染力。宝贵很自觉地就把警服领口的风纪扣扣紧，脖子即使有点不舒服，这样的场合也得扣，帽子也要戴正，帽檐不能有歪，斜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孙局长来了。看宝贵收拾得有模有样挺满意，他总不能带个邋遢不堪的手下进场吧。他自己的服装都是太太烫得棱角分明，纤尘不染。

    宝贵进入会场后，眼睛就不够用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断打量，辉煌的吊灯，精巧的壁灯使宝贵目不暇接。主席台庄严肃穆，上方的灯光柔和，亮度适中。孙局长能够理解，第一次来到这样气派的地方，他自己也没少观看。他轻声向宝贵介绍，这是汉白玉做的，那个是大理石铺的，从哪个国家进口的等等。这时，宋美铃女士进场，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这次会议让宝贵记忆深刻，一生难忘。

    宋美铃女士说的什么，宝贵听不太懂。她的口音跟姚老爷差不多，而且时不时说英语。

    这些都不重要。

    宝贵被宋美铃女士的美貌，仪态，和蔼，亲切所折服。他越看越觉得姚小姐长得像宋美铃女士，是个小号的宋美铃。嘿嘿！宝贵心里暗自高兴。

    宋美铃女士不看讲稿。演讲从国际形势到国内局势，抗战的重要性到南京保卫战的意义。她的声音富有吸引力和穿透力响彻会堂，她强调说募捐是每个中华儿女责无旁贷，且是爱国爱民的举动。两个多小时，不喝水不休息，调动场内参会者的热情，掌声一遍又一遍，一浪高过一浪，会场气氛显得特别庄严。

    最后，宋美铃女士用英语说完。大家暴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宝贵问局长什么意思。

    孙局长在国外待过。懂点英语，他的翻译是：要死大家一起死。

    意思是跟日本人拼命了。很快报上登出了宋女士这次的演讲主题是号召大家与首都共存亡。

    散会后，熊所长的吉普车已经在马路对面等侯。孙局长拍着宝贵的肩膀只说了句：宝贵，好好干吧！之后就进入轿车。目送局长走后，宝贵进了吉普车。

    熊所长边开车边对宝贵说：审出名堂了。

    宝贵眼睛一亮，问：真的？

    熊所长说：那还有假？

    于是，熊所长就把那个跟班交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宝贵。

    原来，金大牙跟班，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不过，重要的是，日本特务陈金来的时候丟了一张名片。金大牙没有当回事。他那里办公桌上，抽屉里面都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乱七八糟的名片。恰巧这张名片让跟班装进口袋里面了。

    熊所长派人跟回家拿到了这张名片。上面写：沈阳帝大贸易有限公司南京分公司，地址就在七家湾。

    事不宜迟，熊所长派了两个经验丰富警员穿便衣去了趟七家湾，发现日本特务还在那里。

    两个警员一个看守，另一个找了个公共电话通知了熊所长。

    熊所长也算是三山街警所里资深老警官了，思路清晰办事干练稳妥。他安排所里面十个警员穿上便衣，带上家伙，告知把他们都围起来，然后又电话通知了特勤局，让他们派人过去一起参与行动。在得到特勤局那边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后，熊所长就决定接宝贵。

    熊所长不是不想独自得到这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