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辛家的窗口逃走的黑影,我看得无比的清楚,那是崔捕快。
兜兜转转,这一切,不过都是崔捕快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花摇和伏鸢,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加入到这场戏里的丑角罢了。
望着眼前蜷缩在角落里的伏鸢,我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说好这一次不再让你受乱石林天雷之苦的,看来,终于到了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抬头望望天空中黄澄澄的朝阳,我沐浴在如金沙一般洒下的阳光中,化了人形。
当官衙的师爷看到我递上去的腰牌时,脸色真可用姹紫嫣红来形容。
“小兄弟,你说,这东西,你是何时,又在何地见到的”
闻言,我佯装费力地思考了一下,道:“具体日子记不得,可却是捡到的当晚,辛家就失了火,我也是一时糊涂,觉得捡了个官差的腰牌回去,多少能跟我那帮朋友炫耀一下,才没还回来,却没想到昨个被我爹发现了,讨了一顿痛骂,这才逼着我,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那个被称为“我爹”的人,就点头哈腰地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因为他就是我随手捡了根树枝变的,对于他能撑多久,我心里着实没有什么数,于是整段话下来,我的心一直都提在嗓子眼。
师爷沉着眸子,望了一眼我身后的人,又仔细端详了我一遭,这才将视线转向一直摩挲个不停的腰牌。
“这腰牌,你是在哪里捡的”
“就在辛家的巷子口啊。”
师爷原本就黑得跟锅底灰一般的脸霎时更黑了。
“话说,那个官爷掉下这个腰牌时,真是把我撞得好疼,要不是后来听说辛家是失了火死人的,我差点就要以为是那位六神无主的官爷把人杀掉的了。”
“胡说”
师爷双眼圆瞪,脸色铁青,“官衙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忙不迭地下跪,抖如觳觫,“师爷说得是,师爷说得是”
那边树枝变的“我爹”一见如此,也惊惶不定地跪了下去,装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大约也是实在没有心思跟我胡搅蛮缠,师爷随即就三言两语把我打发走了。
我想,他接下来的事,应该就是拿着这块崔捕快死时被我捡起的腰牌,到方脸官那里去大肆推想一番了吧
那么,我也不能落后啊。
我只要把这事弄得整个城里都人尽皆知,就可以了吧
思及此,我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一旁的树枝老爹见我大笑,也叉着腰,霎时有眼力见地憨憨笑了起来。
我看着十分愉快,一把拉住我的这位傻爹,勾肩搭背地就去散布谣言去了。
说起来,我在这方面,好似十分的有天赋。
不到正午,这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齐刷刷地指向了已故的崔捕快。有想象力好的好事者,又开始编起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说是崔捕快看上了芙蓉阁的花摇,对她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死缠烂打,可终究打动不了她的心。
细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乐女花摇是个有名的贞洁烈女,在离这不远的琵琶里十里铺还有个久病在榻的丈夫,她为了给落魄的丈夫赚药钱,才不得不在这花街里头当个低贱的乐女,可即便如此,她也是极其刚烈,卖艺不卖身。
崔捕快一世风光,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在花摇那吃多了闭门羹,心中随即累积了不少的怨恨。
原本这怨恨积着积着也便罢了,时间长了他终会移情别恋,将这事忘了。
可偏偏不巧的是,就在这时,花街里传出了花摇和巷尾的伏鸢先生好上的消息。
他崔捕快堂堂一个朝廷的公务员,吃皇粮俸禄不说,长得又是高大威猛一表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