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得及看他,便转头望向了床边的蛮蛮。这一眼望过去,我全身的血似乎都逆流起来。
曳曳的灯光下,这一幕显得无比的妖异。
蛮蛮撑在床沿,高耸的肩胛骨将背上的皮肤刺得发白,青筋如同缠绕着树干的的藤蔓,将她整个人都禁锢住。
她扭曲着身子,口中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叫声,而在这叫声中,她的裙裾也如我那原本宁静的忘川河岸,霎时开始了一朵又一朵夭夭灼灼的红色花朵。
“婆婆!”
我被疼到癫狂的蛮蛮一把抱住了腿,几乎被撞到在地。
她拼命地睁大双眼,瞳孔几乎消失不见。冷汗像是雨水一般从她的发迹和额头渗下,将她的脸衬得惨白如鬼魅。
“婆婆救我救我!”
我强忍下心头的颤抖,努力冷静地看向她,“这疼,是你自己愿意承担了,我救不了你。”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只看着她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裙上的红色越来越深,浓郁的血水像是夏夜漫出池塘的水,将地上染得一片狼藉。
“婆婆救我!”
蛮蛮尖叫一声,声音嘶哑颤抖。
此时,血迹斑斑的裙子被她疼得痉挛的腿踢开,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幕。
那新生的腿脚完全褪去了先前的娇嫩晶莹,细腻的皮肤如同早春的干土,皲裂恐怖,蠢蠢欲动。而在新鲜血液的滋润下,那些深埋在土里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啊!”
蛮蛮仰头痛叫,声音像是刀子,一下割开了冷冽的空气。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失去了焦距。
若有似无的悉悉索索声中,她腿上的皮肉猛然外翻,锋利的鳞片刺破了皮肤,突兀地耸立在了空气中。
接着,那两条美丽的腿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崩坏。蛮蛮大张着嘴,控制不住的眼泪顺着湿漉漉的脸颊不停地流,而她却再发不出尖叫,只剩喉咙被空气刮着的刺耳声音。
像一条濒死的鱼,她疼得浑身抽搐,原本想要发泄疼痛而抱着我的手,也颤栗着垂了下去。
鱼鳞割开了皮肉,重新长了出来。然后她的双腿便在那滩血中,缓缓融为了一体,渐渐地,腿的轮廓开始消失。接着,便是两腿间的缝隙,再来,便是微微凸起的膝盖
似乎是感受到了腿的变化,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的蛮蛮,怔怔地低下了头。不知怎的,她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自己正在消失的腿。
“不行,我的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鱼尾已经成了形。
“我的腿先生”她用力地拉扯着几乎复原的尾巴,声音称得上是凄厉。
可就算她如此挣扎,腿终究是消失了。璀璨的鱼尾之下,红色的血颜色越来越深,由红变成紫,然后再越来越浅,由紫变成了蓝。
兴许是因为疼,兴许是因为得而复失,她仰着青筋虬结的脖子,发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霎时间,整个临波府,不,整个穹庐之下,都回荡起了她惨烈的嚎叫。
空气微微颤动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蛮蛮的长发无风自动,舞得尤为凄厉。
蓝色的血化成了无数的光点,升腾着,升腾着。在一片蓝色的亮光中,蛮蛮的脸如同化成了雪上顶上的坚冰,一片冰凉。
直到那些光点消失不见,她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尾巴,她面无表情。
我紧握着拳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如果有办法让先生活过来,你会怎么做”
像是绣花的时候刺伤了手指,她抬起头,疑问地望向了我。
“如果你可以,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