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早,走到院子里,伸了一下懒腰,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祖传的步家拳,身上稍微出了些汗!天还没有完全亮。东方的天空,随着繁星渐没,天空的颜色先是灰蒙蒙的,继而由灰变黄、变红、变紫,渐渐地在地平线附近裂开一条缝隙,一会儿,缝隙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同时越来越亮,几道霞光射向天空,忽然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啊!太阳!太阳出来了!我步仕仁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当然,每天的第一件事还是去厨房把饭菜做好了,再叫妹妹冬菊起床。
吃过了早饭,把冬菊送到门口,把书包轻轻地挂在了她的肩上,说:
“妹,哥给你弄了几个蛋,煮熟了的,中午饿的时候记得拿出来吃!知道吗?”
“嗯!”冬菊两眼挂泪,并无言语。“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那王八蛋!”
“嗯!哥,妹妹再也不惹哥哥你生气了!”
今天得去青岩坡瞧瞧啊!给祖坟锄锄草,添添土,那可是老爸电话里面反复交待的重要事情。都去了这么些时日,无论外面的世界再有多精彩,老头子也快要回来了吧!扛了锄头和柴刀便关了门,往青岩坡而去。自然要经过一妇当关,万夫莫开,占尽地理优势的阿平店。
肥嘟嘟的阿平婶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柜台前嗑瓜子,嘴巴叽哩嘟噜地,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阿平婶,早啊!”
“太阳和月亮打架了是怎么的?你这小王八糕子也变得酸不拉几的。”忽然想起上次无端被他敲了二百鞭炮的杠,立马紧张起来,象抽了风似的,脸色一变,喝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告诉你,老娘不怕你,逼急了,老娘什么都做得出!”
“婶,莺莺又走了!”
“呵呵,原来你是想来看莺莺呀,她一大早就坐上城的班车走了!唉,我可怜的侄女,有家不敢回,不能回啊!”
“这话怎么说,你不是说她家挺好的么?”“是啊,她现在的父亲是她的继父,不管怎么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村里的口水也淹得死她呀!她现在非常挂念着自己的弟弟,担心着母亲的病情,她回来便呆我这儿,就是从我这里打听家里情况的。胡兰生!海,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姑妈这儿都从来没有来过一回的。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你说莺莺的老弟叫胡兰生,胡兰生是莺莺的弟弟。姓不同啊!”昨天晚上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这事情不可能有那么凑巧吧。眼下听得阿平婶这样一讲,确实信了。
“他随的是父亲的姓,莺莺随母亲的姓。”“原来是这样,阿平婶,我上山去了!”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就是莺莺的亲弟弟,这以后,自己可以把兰生的情况告诉莺莺,免得远在他乡的莺莺为弟弟的情况而担惊受怕,牵肠挂肚了!或许自己还可以偷偷地替她照顾一下家里的人。
莺莺,一个擦肩而过的生命过客,我所能给予你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哎呀!青岩坡哪时变成这样啦,密密匝匝的,到处都是些土包包,那突起的幅度还比不及玉秀婶腹沟下的那啥呢!父亲说是坟,那就算坟吧!下级得服从上级,指鹿为马也并不是步家村的先例!坟挨着坟,就连下脚的地都没有啊!
培了一会儿土,步仕仁便想偷懒了。整整42座,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这么多土包包。记得小时候随父亲挂坟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只有五六座。陡然间想起有一天姑姑与父亲的神秘谈话,然后就是这段时间来父亲早出晚归青岩坡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些多出来的三十六处坟头是老头子这段时间制造出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姑姑不说,步家父子也懒得问。
反正姑姑不是那种做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