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入宫,已至深夜。
霓裳知道她内心焦急,同样也把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考虑,于是第一时间召请了萧祺入宫。
萧祺速度很快到达长宁宫,见了霓裳便敛身下拜恭敬道:“参见滟贵妃。”
“不必多礼。”
霓裳端着贵妃架子,这态度让萧祺有些疑惑,但当他抬起头看到霓裳身边站着的云岚时,霎时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尽管片刻后他就恢复了镇定,但刹那间的失态还是被云岚捕捉到了。
“萧太医,别来无恙。”
“看到明贵妃一切安好,臣也就安心了。”
“你忘了,我早已经不是贵妃,所谓明贵妃早就死在钰林轩那场大火中了。”
萧祺似乎不着痕迹看了霓裳一眼,后者款款起身,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今夜陛下不会来长宁宫”,随即裙摆蹁跹,很快就消失在内殿深处。
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在相互对视着,彼此沉默,直到萧祺低声开口:“既然娘娘当初执意离开皇城,今日便不该冒险回来。”
他极少这样言辞露骨,听起来,倒似在指责她。
云岚苦笑:“你以为我想?我问你,那时我怀上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你明知真相,却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
只要他说哪怕一句真相,都不至于教她误会白祁月到如今。
“这是九千岁的意思,他曾说过,如果臣对娘娘透露一句,定让臣死无葬身之地。”
由此可见白祁月心意坚定,宁可一辈子背负她的怨恨,也不肯令她痛苦不堪。
但越是这样,了解真相的一刻就愈发残忍。
“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萧祺?”她定定地看着他,“清翊是担心我和他落得一样的境地,所以才狠心打掉了那个孩子,对吧?”
一碗金风玉露,不知承载了多少难以释怀的往事。萧祺迟疑了很久,终是颇为艰难地点了一下头:“我一直在用汤药压制着九千岁体内的鸳鸯恨,但纵使如此也依然见效甚微,毒性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即使保守估计,他的寿命也不到三年了——九千岁说,他不能拽着你一起下地狱。”
“我宁愿与他一起下地狱。”
“娘娘,万事已成定局,你本是应该放下的。”
“我既然都来见你了,你觉得我还能放下吗?”云岚沉声反问,“我若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你难道不会为自己当初对我百般协助而感到羞耻吗?”
萧祺沉默。
有那么一刻,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意味。他突然明白了白祁月为何要不惜代价逼她离开自己,这女人对待感情的方式着实太过疯狂,疯狂到可以舍了一切,就为求得心安。
她和白祁月真是太像了。
“娘娘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鸳鸯恨的解除方法。”
萧祺冷静摇头:“不可能,鸳鸯毒无药可解。”
见他这么果断否定,云岚眼神渐冷:“其实只要女方死去,失去牵制,鸳鸯毒自然就解了,不是么?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萧祺当然知道,并且早就知道了。如果可以,他早就尝试了。
但他做不到。
“我不想看到因为你的死,而导致什么无法预见的后果。须知九千岁如果知道你是因为他而死的,他绝不会就此苟活。”
“我向来没有什么慷慨赴死的觉悟,但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不是么?”纤细手指缓缓攥紧,云岚强迫自己颤抖的声线平稳下来,“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现在连死都做不到了?”
她不想死,但她更想让白祁月活下去,她欠他的。
萧祺摇头,断然道:“就算用这种方法解了毒,九千岁绝对会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