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岚带着从街上买来的点心,步履匆匆回到画舫时,刚好看见站在船头等待自己的白祁月。
他为了避免她把鞋弄湿,伸手要拉她上来,结果云岚在触到他掌心的那一刻,明显感觉他的温度比平时还要凉。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如果你刚才在的话,恐怕也是同样的反应。”
进入房间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书信递给她,云岚单是草草掠了一眼就蹙起了清秀眉峰。
“尧王遇刺?”
“嗯,是方涧之传来的消息,说是尧王托人去东厂给他捎信了。”
方涧之是白祁月的心腹,尧王想找白祁月,只需找到前者,什么事情都能传达。
尧王中招,到底是锦衣卫暗中下手,亦或是宰相唆使皇帝从中作梗。
“伤得严重么?”
“据方涧之所言,他还没有见到尧王,但王府总管称其至少三个月都难以行动了。”白祁月低头看她,“你希望如何?”
云岚无奈一笑:“我倒也没必要盼着他死,最好是终生不举吧”
纵然是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某位白姓九千岁也还是瞬间就被她逗乐了。
“能不能别用认真的表情讲这种话?”
“都火烧眉毛了,还不允许我逞一逞口舌之快啊?”她嗔怪地在他胸前揍了一拳,“尧王既然都提出来了,即使碍于面子也得回去一趟,你准备什么时候返程?”
他就势攥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老实下来,语气却耐心得很:“你不用担心,还没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总之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若是换作旁人,云岚必定觉得荒谬无比,可经白祁月之口说出,她只会感到心安。
“我晓得的,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反正见招拆招就是了。”
“很乖。”
“又拿哄孩子的口吻搪塞我啊。”
他倾身向前,笑着亲在她侧脸:“这样也不错。”
无论前路如何,共同面对的信念是不会变的,这一点,他与她均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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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城之外。
尽管是星夜兼程,但这一次没有谁归心似箭。
或许,离最终目的地越近,心中那道桎梏就越压抑,自由来得快消散得更快,还没有好好把握就化作指间流沙无踪可寻了。
两人策马飞驰,直奔尧王府。
然而万没料到,二者缰绳尚未扯稳,便望见了负手立于门口的熟悉身影,那袭玄纹云袖的缎子衣袍贵气横生,领口的金丝滚边迎着午后日光泛着微芒,只是此时看来却分外刺眼。
云岚头脑有了刹那间的空白,她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直到对方款款走来,脚步略转就拦住了马匹的去路。
“太妃娘娘别来无恙。”
是尧王,那张没有丝毫萎靡之色的c意气风发的俊脸。
霎时涌上心头的,是不折不扣被戏耍的怒火,但她仍然强行忍耐住了。
“多谢王爷惦念,哀家诸事都好。”她装作没看到他伸过来意欲搀扶的手,直接在马背上一撑翻身落地,动作轻捷,“听闻王爷遇刺受伤,哀家甚为紧张,此时见王爷安然无恙,总算可以安心了。”
尧王毫无愧色,反而理所当然地笑道:“本王也是念及太妃在外城耽搁过久,迟迟不得回返恐有差池,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太妃莫怪。”
轻描淡写一句“出此下策”,愣是让她无言以对。
能回答什么呢?她和白祁月的关系是见不了光的,稍微露出一点不悦神色都可能引起对方怀疑,更何况尧王本是惯常流连于花丛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