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顶着九千岁名头的宦官,遮住荆国半边天的司礼监掌座,白祁月府上的环境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云岚在这里过得很舒心,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光带着小五梅灵逛花园,要么就是到东庑房去偷窥白祁月处理事务。
没错,的确是偷窥,尽管方式有些过于明目张胆。
“主主子,这样不太好吧?被千岁爷知道,他绝对会生气的。”
云岚回头瞥了梅灵一眼:“没出息的丫头,一看就没干过坏事吧?”
“奴婢确实没做过”梅灵无奈出言相劝,“您要是想和千岁爷说话,直接敲门进去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躲着呀!”
“因为那样就失去了许多乐趣。”
“”
以梅灵这等纯洁少女的心性,自然无法理解某位现代盗贼的职业习惯——不喜欢堂而皇之登门入室,只擅长利用所有天时地利人和优势达成目标。
不过此次显然动静闹得有点大,还没等两人做进一步交谈,就听见温温冷冷的男声自屋里传来:“太妃不必客气,想来看望臣大可直说,臣定当搁置一切琐事悉心作陪。”
怎么那么别扭呢?听上去好像是自己腆着脸来求他陪同,而他大度同意了似的。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错,谁让她吃饱了撑的要偷看他来着!
云岚迎着梅灵紧张兮兮的眼神,很潇洒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去,自己则提着裙摆站起身,推门进屋。
白祁月坐在靠窗的帽椅中,修长手指慢慢抚着杯沿处描画的镶边寒兰,神情沉静不见波澜,一身鸦青色团花常服衬着他清逸秀致的面容,那双狭长的眸子不经意往她的方向瞥来,眼角妩媚上扬,墨色纯粹漾着微光。
当真是神仙般的人,每看一次都要多一分感慨,当上太监着实暴殄天物。
“打扰千岁爷的好兴致了。”
“臣每日无非是在替陛下做事,谈不上兴不兴致,反倒是太妃,时时驾临臣这方寸之地,难道是有何要事不好开口么?”
她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无语低头,好半天才尴尬回道:“其实只是想随便找件事情做罢了,毕竟白府条件虽好,成天胡吃海喝也会腻的。”
一张口就是“胡吃海喝”这种奇怪措辞,闲着无聊便不顾大体跑来偷看掌印太监,这样的妃子果真千古罕见。
可白祁月偏偏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他斟了杯清茶送至她面前,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魅惑:“既然太妃是专程来找臣的,不妨多留片刻,横竖这府上由臣说了算,没人敢闲言碎语。”
“千岁爷这话说得我怪不好意思。”云岚认为有必要严肃解释一下,“我可不敢对千岁爷有非分之想,真的只是没事做瞎折腾而已。”
“太妃言重了,这不是折煞臣么?”他不假思索开口,“臣也只是为太妃着想,毕竟像臣这等残破之躯,连完整的男人都不算,莫非还能给您造成威胁不成?”
这话听起来倒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了,也是,毕竟没有谁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已是司礼监说一不二的主人,也同样不能免俗。有些记忆的痛楚,从发生那日起就注定了要带一辈子。
云岚略感悲哀,但很快又不禁回过神来骂自己滥好人,同情自己还同情不过来呢,同情人家做什么?要知道,他现在过得可比她快活多了,是不是男人重要吗?
啊,或是还是挺重要的。
“千岁爷何必妄自菲薄,上天已给了你极好的补偿,容貌c权势c智慧c身手无一不具备,这些还不够么?”
白祁月笑着看她:“太妃如此夸赞,臣消受不起。”
“你明明就在消受着,当我察觉不出么?”她忍不住戳穿他,“何况我说的是实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