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崔云姬的眼角耷拉下去,双唇抿紧,透露出一种受伤与脆弱。
宛娘低下头,不忍再看。
半晌,崔云姬抬起头,她清澈的双眸坦然地看着她,故作轻快道:“那就这样吧,”她安慰她,“这种事勉强不来,你不要有负担。只是,你尚年轻,早早心死,后面的几十年如何度过?我不够好,总有好的人,会遇上的。”
她说罢,也没等宛娘回复,快速地站起来,道:“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安置吧,我也告辞了。”话音一落,便转身走了。
她走得飞快,像在躲避什么,像在掩饰什么。
宛娘分明看到,崔大人转过身去后,她的肩膀在颤抖。
她定是,哭了。
宛娘很难受,这个温柔的女子,被她拒绝伤害之后,仍旧照顾她的心情,仍旧没有一句责怪抱怨。
该离开了。宛娘默默想道,不论去哪儿都好,就是,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伤害过她之后,她如何有面目若无其事地赖在这里。再且,唯有她走了之后,崔大人才能放下她,忘了她。
只是,她该去哪儿?是回临安,还是留在京师?又或去别的地方?
命若浮萍,这一世,都在飘零。宛娘愣愣地坐着,心中不舍极了。
半晌,她起身转回内室,脱下外衫,换上寝衣,躺到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隔日一早,宛娘起身,她想了一夜,终是决定回临安去。
她的东西不多,不过半个时辰,都归整毕了,她的放到包袱里,房中原有的,便放到原处。
接着,便该是雇辆南下的马车。
正要去请管家来,问一问他何处能雇到可靠的车夫,便看到崔云姬往这边来了。
她穿着梨花白的襦裙,发上挽了个低髻,步履从容的往这里走来。看到宛娘,她笑了笑,一切如常,仿佛昨夜只是一场独属于宛娘的梦。
宛娘有一瞬间的恍惚。
崔云姬很快便走到跟前,看着宛娘,若无其事道:“你哪里去?”
“我”宛娘犹豫了片刻,然一想到走前也少不了与崔大人辞行,便也坦然道,“正要去向管家讨教,何处可雇到马车,我预备回江南去,这两年,麻烦大人了。”
崔云姬哦了一声,面不改色,她朝宛娘身后望了望,那里与平日并没有什么差异,却让人陡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来。崔云姬心下怅然,她收回目光,望向宛娘道:“这个不急,且让我进去坐坐吧。”
宛娘侧身让开,道了句请。
有一种名为疏离的气氛将她们的距离远远推开。
房中都已整理好了,本就放在这房中的物件,宛娘一件都没有带走,包括,那只玉镯。
崔云姬的目光在房中扫视了一圈,她回过头,缓缓地道:“你要去哪里?”
“临安。”
“你在那里没有亲友,要如何生活呢?”
“租一处小院,做些绣活,便可度日。”宛娘回答。
崔云姬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不放心你露面市井,更不放心你一人独居,太危险了。”
宛娘咬唇,低声道:“我会小心一些。”
崔云姬叹气:“有些祸患,岂会因你小心便躲过?”她认真道,“你不要走,仍如之前那般安心在此。昨夜的事,就当不曾发生过,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也可尽量不来这里,让你清净。”
她这般说,也的确是这般想的。想比眼睁睁看着宛娘离去,她宁可不说c不看,让宛娘在她的羽翼下平安地生活。
宛娘沉默,她低头看着地面,久久未言,就在崔云姬以为她要默认时,宛娘低声道:“但你会难过。况且,这里是你的家,我又凭什么让你不